“让开!西城例行公事,我看谁敢阻拦?”
隔着门,林岁功和大米听到外面有人厉声呵斥,大米立刻又跑回来,表情紧张,小声问他:“哥哥,咱们怎么办?”
“别怕,来……”他重新躺下,并拍了拍旁边,“你就坐在这儿,照顾我这个伤患,沙渊会帮咱们的,别担心。”
大米点头,快步走到床边,扶他躺好,又把被子盖上,她余光看到那熊皮大氅,心中一惊,指着那说:“那熊皮怎么办?”
“莫慌,就说是家里带出来的,你这身打扮说得过去。”他躺在那儿,语气柔和,一点儿也不担心,反而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大米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是绸缎的,上面的绣花也精致,心下略微定了定,不过还是有些顾虑,她用手绞着袖口,频繁回头看向舱门,恐怕他们会突然闯进来。
看她实在害怕,林岁功开口道:“若是他们一定会闯进来,你担心也无济于事,若是他们被劝走了,你就白担惊受怕了一场,放轻松,该来的躲不掉,平静点儿反而不会坏事。”
“嗯。”大米很听劝,抬起手,边呼气边双手向下压,嘴里还念念有词,“放轻松……放轻松……”
他看她这样,觉得好玩儿,又说:“你不用说话,会不会装哑巴?”
“装哑巴?”她看过来。
“那样别人就不会重视你,就不能耐你何,你就安全,当然,只有你自己的时候,最好不要如此,否则会让有心人骗了去,本身就是弱者,你如果再让别人看到有可以欺负和利用的地方,你会成为待宰羔羊。”
她认同地点头,低着头,抠着裙子上的绣花说:“这个我明白……以前……就被欺负过很多次了,后来我就扮蠢,嘴笨手笨人木,又不会出太大的错,就这么过来了……”
他收起笑,望着藏污纳垢的船舱顶说:“你很厉害。”
“厉害?怎么会这么说?我没有……我笨得很……不过,你夸我,我还是有点儿开心的……”大米咧开嘴笑着捧住脸,“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
“每个人都有秘密和痛苦,可是能坚持活着,为自己好好打算,坚持了这么多年,未曾放弃自由,你就很厉害,更何况你还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想都不敢深想的事情,很让人佩服,你的心可以说是无坚不摧,我自愧弗如。”
她单手捧住脸颊,歪头看他,眼中含笑又带泪:“真心话?”
他也偏过头来,回视她:“字字肺腑。”
“我知道……”她慢慢趴到被子上,“我知道自己只有一个人,从被当作玩意儿卖掉开始,我就告诉自己只能靠自己了,如果我也嫌恶自己,那这个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曾存在过,没人在意也好,有人高看也罢,最后都得自己吞自己的苦水,我想过,要是几年不行,就用十几年,哪怕几十年,我也要出来!哪怕最后是拼死出来的,留着最后一口气,我也要闻闻外面的空气,看看外面的天……那我也算没白活,因为曾经有一瞬间,我只属于我自己……”
她抱着头趴在被子无声痛哭,肩膀颤抖,直接传到他的身上,从被子里掏出手,他轻轻放在她的肩头,无声安慰。
砰!!
“少废话!我倒要看看怎么就病得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