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K一把拽住他的领子。

    “别过来！”同一时间，通讯频道里面也传来了一道声音。

    K还是慢了半秒。扇喉蜥的爪子拍上了重装的肩膀，驾驶员顿时吐了一口血。“叮咚”一声如同噩耗响起，他头一歪，陷入了昏迷。

    机甲被拍得斜飞出去。K脚下一个趔趄，好悬没站住。她手上还攥着驾驶员的领子，瞠目结舌地看着昏倒的人，一句脏话堵在嗓子眼。

    这什么坑货！

    眼看扇喉蜥越围越近，色彩斑斓的喉扇摇晃，带着血腥味的冷风好像穿过机甲外壳扑到脸上。旁边的中年人还在尖叫伴奏：“他晕过去了！我们怎么办啊？”

    K没空搭理他。她把驾驶员推到一边，探身在操作台上打出一串指令。机甲左臂抬起，一枚电磁炮落在脚前。

    中年人的尖叫又上一层楼：“你疯了吗？这么近我们也会被炸伤的！死就算了，我的研究数据还没上传……”

    K显然比他冷静得多。电磁炮的落点极其精巧，崩起的碎片恰好打伤了冲到脸前的扇喉蜥，受伤的重装机甲却借着气浪跳起退到了远处。

    机甲踉踉跄跄地退后，内舱跟着一歪。

    驾驶员的转椅转向一侧。K跟着退了一步，肩膀抵在固定杆上，借力迈到了转椅前。

    K把驾驶员扒拉到絮絮叨叨的中年研究员身边，自己坐上转椅，握住安全扣在腰间“咔哒”一声合上，她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深碧色的眼睛透露出近乎冷酷的认真。

    显示屏飞快划过几行字：

    【驾驶员变更成功】

    【驾驶权限转移成功】

    【精神网连接成功】

    【请确认——】

    下

    指挥解除了吸附状态，驾驶舱缓缓落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先钻了出来，接着是一路上只闻其声的年轻指挥员。

    K盯着屏幕没吭声。

    她抬手按下右手边的按钮，重装的舱门打开，研究员费力地架着驾驶员走出去，指挥员默默接过自己的同伴，看着国字脸的中年研究员走向老太太。

    K依旧坐在驾驶台前，显示屏淡淡的幽蓝色光芒倒映在她的眼睛里。屏幕中央，老太太拍了拍国字脸的肩膀，看看自己的后辈，滚下泪来：“六个人出来，到最后只剩了我们两个人啊……”

    人类离开地球的两千三百年，璀璨的文明在星辰之间延续，辉煌的科技通向理性的尽头。宇宙赐予人类智慧、财富和蓬勃的气象，碳基生命强大而坚韧，创造出无数奇迹，在灾祸面前有时却依然脆弱如蝼蚁。

    头顶橙红色的天幕让人想起地球的黄昏，落日如同烈火灼烧世界，在湮灭前发出无声的呼喊。

    怒斥，怒斥光阴的流逝……

    察觉到她的沉默，机甲内的人工智能尽职地进行提醒：

    【星纪元2311年6月，帕落斯星系第三行星探索任务已经完成，是否准备返航？】

    K猝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