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早晨,仓楠楠为了避开那阴魂不散的聂东郡,调了三个闹钟,在林慧珍抓狂的怒吼声中跳了起床,赶在七点前出门。
可怜正是最需要睡眠的躯体,昨晚为了写试卷,快到十二点才睡,简直比加班狗还要累。
可惜天意往往是最难预测的,仓楠楠打着哈欠出现在楼下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下的聂东郡。他正一脸无趣地跨坐在自行车后座,长腿正踢着自己车轱辘上五颜六色的珠子玩。
似乎感应到仓楠楠,在她打算退回去再睡一觉这个计划还没有实施以前,就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那一刻,就如冬雪融化般,满是无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仓楠楠,今天好早。”
“兄台过奖,我看错钟了,准备回去再睡半个小时。”仓楠楠挥挥手,真的准备直接倒回去假装肚子痛请假算了。
“站住。”聂东郡发号施令,仓楠楠僵在原地,系统这个设置简直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仓楠楠,时间还早,我们去吃牛腩粉吧。”又是仓楠楠无法拒绝的指令,只能认命地跟在聂东郡身后。
学校的某条小巷子里面,有一家历史深厚的早餐店,以牛杂、牛腩出名。仓楠楠虽然神交已久,却从来没来吃过一次。
读书的时候是因为没有伙伴,唯一的闺蜜确是一个不吃牛肉的家伙,自己一个人去吃吧,总是时间不允许,说白了就是一个“懒”字原因。谁曾想,穿越回来,自己没想起,倒是这神憎鬼厌的聂东郡带自己来这个地方。
坐在小巷露天的桌子前,闻着店里传出阵阵的牛肉香味,仓楠楠决定暂时放下成见,起码要感念他这一饭之恩,还是心心念念的美食投食。
聂东郡为仓楠楠细细地挑好一双筷子,放到滚烫的茶水里涮了,才递到她面前。
“仓楠楠,今天我生日,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仓楠楠差点被热茶呛到,一脸震惊地回首道:“这位同学,据说你四天前才过了生日,你到底几个生日?”
“那天只是周末,提前办的生日会,谁告诉你那天是我生日了?”聂东郡忿忿不平地道,“今天才是我真正生日。”
“哦,生日快乐。”仓楠楠乖巧回应,“今天早餐我请了,随便吃。”
“不行,说了我请的,我就要你送我生日礼物。”聂东郡一脸坚贞。
仓楠楠咬着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忿恨地解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大块牛奶巧克力,这是当时她能买到最高级的其中一种巧克力了,装出一脸不爽的模样递到他面前:“来来来,姐姐给你生日礼物,祝你快高长大。”
其实这巧克力本来就打算给聂东郡的,因为最近她不能拒绝地收下了很多他送的小零食,虽然并非她本心,但她毕竟是一个成年人,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们,每月的零花钱是有数的,她吃多了,意味着聂东郡就没得吃了。就好比和小孩抢零食一般,内心总是惶恐不安的,于是仓楠楠就想着有来有往,给他带点零食。误会就误会吧,总比饿坏了别人家的小孩好啊。
“咦,我不吃巧克力的。”聂东郡一脸嫌弃,仓楠楠本能伸手夺回,但是他先一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笑嘻嘻地说:“既然你送的,就勉为其难吧。但是这个可不能算生日礼物。”
仓楠楠甩了白眼,又觉得有些问题被自己忽略了没发现,猛地心中一颤,回头抓住他的袖子恶狠狠地问道:“你再说一次,你不吃巧克力?”
“吃啊,怎么不吃。”聂东郡搂紧了自己的书包,生怕仓楠楠突然发狂,冲上来要抢。
“我认真问你,你平常吃不吃巧克力?”如果人类有喷火技能,此刻仓楠楠眼中浇出来的火焰足以把他们身处的小店全部烧尽。
“不怎么吃。”
“准确点。”
“完全不吃,吃一次吐一次。”聂东郡吓得缩成个海绵宝宝,但是仍然死死搂着自己的书包。
仓楠楠回过神,思绪回到那个一直不愿回忆的午后,笑盈盈的女孩在体育课上悄悄地和自己咬耳朵:“放心,送到了,聂东郡当场拆了巧克力吃起来。”
有些人的谎言可信,因为不仅是你的内心来讲,关键是讲起来的事情还有细节,绘声绘色,让人跟着身临其境。
那种无处可藏的羞耻感再次蔓延她的全身,原来就算今天的她已经毫不在意这些事,但是曾经受过的伤,却刻在骨髓中,单看你敢不敢翻出来面对而已。
“仓楠楠,你干嘛?”聂东郡发现仓楠楠突然看着某处发呆,脸上的泪水哗哗地流下,再次吓得他想直接变成一片海绵宝宝。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好伤心。”仓楠楠抽了纸巾,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伸手把半个身子离开座位的聂东郡扯回来,恶狠狠地说:“聂东郡,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
聂东郡只敢点头,因为他觉得但凡自己露出一分迟疑,仓楠楠就会把自己塞进牙签筒里面。
“如果有一个女生给你写情书,你不喜欢她,会把情书贴在黑板上吗?”
“我脑子有病吗?”聂东郡反问。
仓楠楠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垂下眼睑,不再去看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某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再次回忆出来,也许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一个误会,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仓楠楠再次抬头,对着聂东郡举起手,做出一个“给我一个五”的手势。
聂东郡:“哈?”
仓楠楠眉头一皱,视线如寒光射过去,聂东郡慌忙伸出手与她轻轻一击。
“聂东郡,我们和解了。”
“哈?”
“牛肉面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