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楠楠回头,对着江仪更是一脸没好气,伸出双指就要叩他,江仪十分嫌弃地把脸拧到一边,仓楠楠皱眉,恶狠狠地说:“过来。”
两人僵持了十秒,最后默默地把头拧了过去,还弯下腰将就她的高度。
仓楠楠觉得聂东郡性格有问题,但是江仪你一个智商情商在线的孩子,如何能和他打在一块,实在双倍的欠教育。
当即在他的脑门上狠狠地一叩,惊得江仪不可置信,捂着脑门对仓楠楠瞪眼。
仓楠楠在江仪的目光中渐渐没了气势,收了手悄悄地清了清喉咙,掩饰自己的心虚。
一边的聂东郡见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僵在唇边,一时意兴阑珊。
“刘晓云说,她帮你送了一封情信给江仪,是不是真的?”他总归是意难平,还是问出了那个萦绕在他心头数日的问题。
仓楠楠抬头看了一眼江仪,使了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的眼神。转身对着聂东郡说:“是的。”
对不住了小江同学,借你名号一用。
明知道这话带着水分,但是江仪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耳根发红。只是想到仓楠楠的用意,他又有点喉咙发涩,始终看不懂她的用意。
“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成绩好吗?”聂东郡心有不甘,从来没受过这种打击。
仓楠楠回头对着江仪道:“江仪,你出去一下,我和他单独说两句。”
江仪深深地看了仓楠楠一眼,转身就走了。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仓楠楠又补充道:“在门口等我。”他的嘴角又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
虽然他明知这样十分不应该,作为一名君子,应该远远避开,不要听人家说话。但是他就是不受控制地在门边停住了脚步,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声响。
“难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孜孜不倦地为了求一个答案,就算一向自负的聂东郡也不例外。从小到大,他总是人缘极好,他虽然对仓楠楠说自己从来没收过情信,其实那都是为了讨她欢心的一句假话罢了。
从初中开始,每年的情人节、圣诞节,这些小女生在意的节日,他的课桌里总会出现来历不明的情书和礼物。虽然他也如所有的年轻人一般,和女生们亲近,只是从来没有如仓楠楠一般,只是在生日的一首清唱的生日歌,就扰得他心潮澎湃,彻夜难眠。
“你明明对我言听计从。”
仓楠楠内心翻白眼,你以为我想的?如果不是受某个变态系统限制,估计回来第一天仓楠楠就要往他头上浇冰水。
但是此时说什么都无用,就算在过去的记忆中,他对自己多有过失,这一次,确实是自己的作为误导了他。
“对不起,如果以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我想你道歉。我对你真的只有同窗之谊。”仓楠楠认命地道歉。
“江仪有什么?”
仓楠楠轻轻咳了咳,转移话题道:“聂东郡,无论别人好不好,都不需要拿自己与他比。你不如想一想明天的自己,能不能比今天的自己好。”
“正如我之前和说的,你这个人,很多优点,这些优点能让你在现在发光。但是同时你也周身的缺点,那些缺点可能会限制了你飞得更高。”仓楠楠难得一次苦口婆心地劝到:“就如今天,你自己说是不是冲动?如果江仪不来,你打算怎么收尾?如果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不愿意的事,你有想过你我的未来,会如何吗?”
聂东郡正想说,自己只是吓一吓你,根本不会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但是他终归说不出口,因为当自己喜欢的人近在咫尺的时候,他真的有点想不管不顾,把她抱入怀中的冲动。
“我知道,你可能是喝了酒,可能是受了别人的刺激。只是你已经这么大个人了,要有自己的判断,哪些事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哪些事一旦走错一步,就再也不无法回头的,你心中应该有个度量。虽然刚刚我真的很怕,但是我内心依然相信,你是一个心怀善意的人,本意并非伤害我。只是人的恶念如果不加以控制,可能某一天,就真的如出笼的野兽,再也关不住了。”
仓楠楠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地搂了搂聂东郡,不过一两秒,马上松开,退到一边。“听说你马上就要出国了,愿你乘风万里,直上青云。”
说完,轻轻挥手:“好了,我走了。”
像是才回神的聂东郡,从身后把她环住,把她圈在自己的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仓楠楠,不就是常春藤吗,等我。”
说完他就松开了仓楠楠,看着女生没有停顿的背影,直到她转了个弯,消失不见。
走出铁门,看到江仪正在不远处,跨坐在自行车上,闲闲地看向自己。
脸上有几处红肿,眼角的位置最是明显。
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唰”地又升了起来。
仓楠楠没好气地走过去,直接坐到他的后座上,凶狠地开口道:“走吧。”
江仪再次选择了寂静的沿江路,仓楠楠默契地没有发表任何异议,其实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对于休息时间如黄金般宝贵的高中在读生而言,再选一条长了将近十分钟的路程,实在是十分奢侈的选择了。
仓楠楠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对江仪说道:“江仪,你干嘛要和他打架,你看你回去要怎么和你妈妈解释?晚上怎么和老师解释?万一打架中有所损伤,痛的还是你自己。你说你平常都不是那么冲动的,没想到今天还打架了,真是能耐。”
仓楠楠在身后絮絮叨叨了一大通,虽然先动手的是聂东郡,第二次冲过来的还是聂东郡,让江仪站着挨打,她内心其实也确实觉得不应该。
但是她身为一个老阿姨,觉得自己十分有义务教育未成年的孩子,不要轻易诉诸暴力。毕竟当这种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再改变。就比如刚刚,江仪其实完全可以选择逃跑的。
有些话她不好说,万一磕着了,仓楠楠私心觉得江仪可能会更吃亏一点。并不是说聂东郡受伤就是活该,但是远近亲疏嘛,仓楠楠自己也说不准,只是单纯觉得小江同学和她多年的友情,如果因为自己受伤,自己可能会更心痛一点。
但是这些话她是万不能讲的,虽然相信小江同学的定力,但是经由自己的口说出来,怎么听都像在调戏未成年人,实在是违和得紧啊。
所以她翻来覆去都是说着使用暴力不好之类。
沉默了许久的江仪终于闷闷地回话道:“啰嗦。”
仓楠楠:“……”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江仪吗?说话这么傲娇?居然和某个时空的那个傲娇狗重合了。
当即心中气恼,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江仪的手从前面伸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仓楠楠像似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两个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一直到了仓楠楠家楼下,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仓楠楠下车,看了江仪脸上挂的彩,尴尬地开口道:“回去擦点药,要不你晚上还是请假吧。”
江仪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善地盯着仓楠楠看了许久,才踏上车,飞一般地走了。
仓楠楠一脸懵圈,他那是什么眼神?还不听教育了?真是气死个人了。
晚上,晚自习的同学已经匆匆从自己身边过去了好几拨,江仪依旧在昏暗的路灯下,翻着一本习题看。
好不容易,才看到仓楠楠背着书包,缓缓地从楼梯口转出来,一边走一边撅着嘴,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看到江仪,她明显一愣,似乎不解地拧紧了眉头,最后挣扎了许久,才走过来淡淡地打招呼道:“江仪,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还是那个人,江仪觉得有些东西又不一样了,就如已经褪色的记忆,总是在自己决心向前一步的时候,那个鲜活的,能够拨动自己心弦的仓楠楠,又会退回原地,龟缩在自己的世界,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仓楠楠等了一会儿,发现江男神实在是高冷得很,自己这几天的记忆也确实十分混乱,估计准备生病了。于是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大概要迟到了,早知道就打电话让唐恬来接自己了。
江仪叹了口气,轻声唤道:“仓楠楠,我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