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姨闻声而至,看到我后先是迅速点向我背部的穴位,试图止血。接着为我服用了一丸白色的药丸后,接替阿地与小枫一起搀扶着我,命阿地走在前面带路,这才带着探究的眼神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小枫一眼,转而蹙眉看向我,故意说道:“这才多少时日,怎么受这样重的伤,我明明叮嘱你不能动用真气,否则你体内的胸痹哮喘之症便会更加严重,你这是不想活了吗?”
小枫听后扶住我的手臂略紧了一些,我有气无力的刚要打算回道,就听到小枫焦急的解释“之姨,您别责怪他,他是救我才这样的。”
我心中带着甜意苦笑,三年了,她依旧还是那样单纯,竟然看不出来之姨企图用我的病症试探她的真心。
我赶忙为她辩解“是我太弱了,来时…还是小枫骑马艰难的…拖着我这残废之人,历经艰难…才找上门来。”
之姨将我扶上床榻我趴好,用剪刀将刀伤周边染有污血的布料剪掉,这才和颜悦色的看了她一眼说:“公主,他的身体这些年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创,却从未及时完全医治,患上了胸痹哮喘之症。再加上又经历了两次极寒至极的忘川水的浸渗,体内寒气几乎不可完全驱散,若再这样的折腾,只怕是时日无多。”她将我背上的伤口清理干净,打算缝针。
我趴在床榻之上,目光一直未离开小枫,她听闻之姨的一番话后抬头惊痛的望向我,我与她目光对视,心疼的轻轻摇了摇头。忍着疼痛笑着说:“之姨,她胆子小,你别吓唬她。”
之姨长叹了一声,拿过一个白色瓷瓶打开盖子让我闻,我不疑有她,闻过之后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我一惊打算起身,却被她按下,只听她忽远忽近的声音道:“这是我门独有的麻药,你安心休息,你媳妇在呢。”我趴在床榻之上昏迷了过去。
我再度醒来,看向熟悉的石屋屋顶时,有瞬间的迷茫。待我回想起来,赶忙忍着疼痛坐了起来,发现屋内除我之外空无一人,我大惊赶忙喊道“小枫,小枫,你在哪里?”无人应我,我虚弱的扶着床沿下地时听得一声门响,当我充满希冀的看向进来的人时,却发现是端着药汁的之姨。
我焦急想起身,看向她,却被她扶住强行命我坐下“你们李家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上面如此的艰难,公主见你无恙,今日一早便回王宫了。”
我蹙眉,遏制不住心中的悲凉看向她“她一句话未留就走了么?”
她将药碗放在我的手中,示意我喝下。转身坐下后,方才回道:“你要她说什么?说让你走,你不肯。说让你留,她心中郁结难解。”她微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给她一些时间吧,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的深爱丝毫不亚于你,我给你缝针时,她看着你背部大小数十条刀痕和砍伤翻卷的伤口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握着你的手,之后又不眠不休的在你床榻边守了一夜,任我如何劝说都不肯离开。虽然临走没给你留话,但是留得青山在,我已让阿地带路,务必将她送回王宫。”
我听了心如刀绞,拿起药碗将药汁一饮而尽,便不再言语。之姨拿过药碗,安置我趴下后,道:“如今,易容也可免了,待你的伤养好后再从长计议吧。”我疲惫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我辗转反侧的忍到第五日,不顾之姨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回到了西州王宫,这五日已然是我的极限,待我在她殿门外站立了两个时辰,仍未获准她入内时,我见到了来探望她的大王兄,这位新任可汗待看清我的面貌后,对我怒目而视“李承鄞,你居然没死!你还敢来西州找我妹妹麻烦,如今豊朝已经昭告天下你已战死。那么,我即便是将你就地正法,祭奠我阿翁阿娘的在天之灵,也无伤大雅。”说罢,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个人给我抓入大牢,明日安排祭天。”
随着一声熟悉断喝“谁都不许动他。”
多日不见的她,脸色苍白着站在殿门口,先是看了可汗一眼,继而望向我,幽幽的说“哥哥忘了么,这一切消息也许是豊朝人放出的障眼法,是真是假待阿渡回来一切便知。所以,目前暂且不能动他分毫,以免我西州惹祸上身。”
可汗听后称是“虽如此说,但是不能放过一次报仇的机会,先行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哥哥,他…”小枫着急辩解。
我却在可汗一扬手下,被众侍卫带走了,我忍不住回头看她,她带着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的表情看向我,我心中忽然因能赎罪而感到些许的欣慰,我冲她微微一笑,看着她被可汗拉入殿内,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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