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诏王的能耐,仅限于折腾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是。”他头也不回。
凤浅噎住,简直对牛弹琴,猛地转身,往反方向急走。
人影一晃,他拦住她的去路。
“你以为,凭你能制止那些屠杀?”
“你不是说,我将是下一任的虞皇。既然这样,我说的话,总能有些用处。”
“在你坐上那个位置以前,你的话,什么也不是。”
凤浅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你为什么说,我可能成为下一任的虞皇?”
“因为你有一个不简单的娘。”
“我娘是谁?”凤浅之前已经想到。
“你该去问你爹。”他拉住她的手,拽着她继续前行。
“那你放我回去。”凤浅视线落在被他紧紧抓住的手上,觉得自己特别的无辜。
那一世,六岁就死了,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却摊上了他这么大的仇恨。
夕日的温柔夫君,变成了变着法子折磨她的恶魔。
问题是,她没小说里的受虐嗜好,被人虐身虐得要死,还能无怨无悔。
就算他是小郎,她也会恨死他。
“想回去?”
凤浅立刻点头,她宁肯去对着长乐府里的那几个混蛋,然后想办法让自己变强,也不愿在这里对着他的仇恨。
“那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讨我高兴,我一高兴,没准就放了你回去。”
“难道你都是用老二想问题?”
“这些年,你尽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好气又好笑。
“这还是斯文的。”凤浅哼哼。
“还有什么,说,我听着。”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自个问着挨骂。”
他真要她骂,凤浅反而骂不出来了。
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柔软浅笑。
吹了声口哨,唤来马匹,带着她翻身上马,‘驾’了一声,窜进无边的黑夜。
天亮后,他们进了一所临时搭建的营帐。
一个身穿盔甲的军官迎上来,“敌方情形可探查好?”
诏王点了点头,凤浅这才知道,他进婉城是为了探查敌情。
凤浅被诏王粗鲁地丢给了两个士兵,看着他和那军官转身走了。
她被推上军队中的战鼓车。
“诏王呢?”她向四处张望,大批的部队按阵形排开。
凤浅这才知道,地宫,并不是她想象的,只是在暗处活动。
“诏王正在带兵攻城。”负责看守她的士兵虽象不愿搭理她,但仍老实的回答。
“攻城?婉城?”凤浅心生寒意,昨晚所见历历在目。
“是。”士兵看向前方,整个部队除了脚步声和马嘶声,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可见军纪十分严谨。
望向前方,一个矫捷的高大身影身披银甲黑色风氅翻飞骑着汗血宝马,挥动长枪,拨打着城墙上射来的箭雨,勇猛得如天将一般。
到了城下,弃马带着先锋部队顶着箭雨巨石,冲上城墙。
不断有人被乱箭穿身,巨石击中滚落竹梯,惨叫声绵绵不绝……
凤浅的心瞬间揪紧,是他……
冲在最前面的黑袍人正是她儿时的夫君小郎,现在的禽兽诏王。
他迎着箭雨而上,那些箭随时可能穿过他的胸膛。
虽然已听福权说过,他带兵打仗总是冲在最前面,但亲眼所见却又是不同的感观。
枪起枪落,滚打在刀光血雨中,决断勇猛。
这一刻,她算明白了什么是真男儿,何为英雄人物。
在心悬在嗓子眼上,久久不能落下的同时,对他的勇猛却深深折服。
能长年冲在最前面,出生入死而生存下来的人,绝非仅可以用一个“勇猛”来形容的。
马匹践踏着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呼吸间全是浓浓的血腥味。
放眼全是无情的杀戮。
小手紧拽着衣角,不知何时早已把衣角揉碎!
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的焦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