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心，我这一巴掌是还你在车上给我的一巴掌。一个打脸，一个打屁股，算是扯平了，你还有什么委屈的呢？”

    “扯平你个头啊！”

    苏芷心怒吼一声，却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委屈的。

    这么一想，她就更气了。

    最气的是，从头到尾，她只能跟自己生气，没法撼动慕夜瑾分毫。

    慕夜瑾没有再说话，一双眼睛默默地盯着她。

    苏芷心的脸本就粉嫩，如今被气得通红，挂着几滴泪，恰如春日早晨的桃花，带着昨夜凝结的露珠，含苞待放。

    她那么倔的人，被他一巴掌打哭了。

    明明那个人和她嬉笑的时候，她全盘接受了。他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有多愤怒。

    他觉得那个人真是要多过分有多过分，可是现在，却释然了。

    她果然不喜欢他，所以当初才会那么坚决地拒绝他。

    慕夜瑾抬手去抹她的眼泪，然后很突兀地问了句“苏芷心，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苏芷心本来在思考要不要趁机挠他一下，闻言愣住：“没有，怎么了？”

    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于她而言，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更何况，他还傻了吧唧地来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慕夜瑾注意到她的眼珠子在往旁边拐，心中猜到了七八分。

    他放下手，收敛起所有情绪，淡然如斯。

    “没什么，我本来是想说，如果没有喜欢的人，以后就跟着我。”

    “那——现在怎么又不想说了？”

    苏芷心的目光又开始不自觉地往右边撇。

    这是说谎的暗示，她始终没法直视他。

    慕夜瑾的心底莫名蹿起一股火。

    “因为你骗我，你有喜欢的人，苏芷心。”

    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然后又后悔了。

    然而苏芷心只是张开嘴，淡淡地回答：“哦。”

    她突然下床，脚踩在湿漉漉的拖鞋上，开始穿裤子。

    那双脚很白很嫩，看得到细细的青筋，就连指甲，也失去了血色，和皮肤一样白。

    在这样的天气里光着脚穿拖鞋，还是会有点冷。

    趁她重新坐下整理衣服的时候，慕夜瑾捞过纸巾，蹲下来，认真擦起拖鞋上的水。

    苏芷心反应过来，想阻止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忍不住想起生日宴的那个晚上，他说不想娶萧芳汀，因为不是从小就在一起的人，所以不想娶。

    慕夜瑾喜欢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从小就和他在一起，却不是她。

    苏芷心当时就觉得，自己一定认识这个姑娘，说不定还很讨厌她，很嫉妒她。因为她在不经意间，就那样悄悄偷走了属于苏芷心的慕夜瑾。

    可是现在，他在替她擦鞋。

    就这样弯着腰，蹲在地上，擦一些无关紧要的水渍。

    苏芷心满眼都是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在发凉。

    很奇怪，她一次又一次地产生错觉，觉得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她。但现实往往很残忍，就像 把她往冰窟窿里狠狠地扔。

    慕夜瑾终于擦完，放下拖鞋。

    苏芷心赶紧穿上，跑了出去。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慕夜瑾等了很久，等到终于听不到了，这才去找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他拨了宣庭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