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瑾冷笑一声，非常不屑。

    “我真希望是在您的膝下长大，可以变成熊孩子，借着调皮的理由剪掉您送给奶奶所有的礼物，就从第一次互赠礼物的纪念品开始剪！只可惜，我三岁的时候，慕家就把我们母子俩抛弃了。”

    慕老爷子沉默了。

    这些话，他没办法反驳，这件事，让他欠了一辈子的债。

    何况慕夜瑾说得也没有错。

    慕老爷子很爱慕家奶奶，所以将所有的礼物都视作珍宝。无论是无聊时缝的帕子，还是新纳的鞋子，他都会好好收藏着，就算现在根本穿不上，也根本用不着那样落后的东西。

    他甚至不许别人碰一下，轻轻哈一口气都不行，更不要说是有预谋地破坏了。

    这样想来，慕老爷子其实应该对现在慕夜瑾的想法感同身受才对。

    作为长辈，他犯了个很蠢的错误，有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严重。因为慕夜瑾说出了这么放肆的话，慕老爷子觉得自己亲手把孙子推得更远了。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问电话那头的慕夜瑾：“你想怎么样？你提点要求出来，无论什么，爷爷都会答应的。”

    这句话听起来，其实很像是一个当爷爷的，太过宠爱自己的小孙子，所以做下许诺，哄他说无论什么要求，爷爷都会答应。

    孩子无论长到多大，听见这句话一定都很开心，但慕夜瑾不为所动。

    三岁的时候，慕家将他连同他妈妈一起赶出家门，之后的漫长时光里，他受尽了没有父亲的歧视，被人骂野种，被同学恶意欺负。

    他的背后明明有那么庞大的一个家族，却没有任何人愿意站出来承认他。

    那时候唯一的温暖，就是苏芷心的笑容，还有苏家人无私的关心。

    整整21年，现在才对一个成熟男人说什么充满亲情的话，太晚了！

    慕夜瑾选择沉默。

    而他越是沉默，慕老爷子就越是慌张。因为他心里最怕的，就是慕夜瑾不提任何要求，那种无欲无求的样子。因为那样，会更让他的心里增添一份挥之不去的愧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电话那边的慕夜瑾竟然主动开口道歉了：

    “对不起，今天是我脾气不太好。”

    慕老爷子大为欣慰。

    慕夜瑾继续慢慢地说：

    “我只有两个要求，把这里的厨娘换了，她喜欢做素菜，您知道的，整个宅子里除了当和尚的，其他谁都吃不下。第二，就是您要向心心道歉。”

    胸膛里刚升起来的欣慰，就这么戛然而止，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弄得老爷子说不出话来。

    向心心道歉？脑子稍微一转，就可以想到这个心心是苏芷心。

    这件事，无论后果多严重，但熊本身确实是佣人亲手毁坏的。若是追究到慕老爷子这里，最多只能算是捕风捉影的猜测，谁还敢真的怪他呢？

    可要是他主动去向苏芷心道歉，不就等于点头承认他就是罪魁祸首了吗？

    先不说自己身为长辈，绝对拉不下这个脸来，更何况他本就讨厌苏芷心。

    毕竟是她抢走了萧芳汀的位置，毁了慕家与萧家之间早就定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