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无聊的人，专数两个人的脚步，发现真的没有任何一步有差错，便洋洋得意地以为自己发现了大事儿，到处宣传这种默契。

    苏芷心觉得，自己现在在路上走过这么一回，都快给A市人民树立起新的情侣典范了。

    还好这条大路并没有多长，她迅速进入了主厅，总算可以停下脚步，缓一缓。刚才一直刻意挺胸收腹，走得腰都疼。

    慕老爷子就坐在主厅里正对大门的沙发上，和慕奶奶端着小小的白瓷杯，对酌小酒。待两个小辈走到面前，他才像忽然看见了人似的，带着一些惊讶打招呼：“你们来啦？”

    慕奶奶继续小口地抿着酒，看着苏芷心，眯着眼睛笑，好像对她这身打扮很满意。

    苏芷心乖乖喊人：“爷爷好，奶奶好。”

    “你也好。”

    老爷子打招呼，然后就低下头，转着酒杯，不说话了。他不继续喝酒，也不让两个人走，苏芷心本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慕夜瑾更加不愿意说话，主厅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大概在转了八十圈以后，慕老爷子终于抬起头，瞅过苏芷心呆若木鸡的脸，又瞅过慕夜瑾冷若冰霜的脸，竟是从两个孩子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模一样的不屑。

    他们都像是天上的雄鹰，自由翱翔，根本不愿被束缚在这富贵人家的大屋子里，停歇在长辈的臂膀下。

    怪不得跟萧芳汀走不到一起去……

    慕老爷子出神许久，这才意识到自己脑子里竟然冒出了这种想法，心里一颤，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拉下脸面来跟苏芷心说客气话：

    “苏小姐，佣人做的那些事情，夜瑾已经告诉过我了。我决定辞退那些人，我看你们以后还是回来住吧，这里有给夜瑾留的屋子，不需要和他父母住在一起。”

    苏芷心张口正准备回答，慕老爷子又立刻打断她的话：“你不用先回答。我和夜瑾说好了，让你们在这里住几天，你要是住得开心，以后就别走了。反正你也要租房子，是不是？”

    苏芷心装出很懂事很感激的样子说“谢谢”，于是大家都满意。

    可事实都摆在眼前，看得很清楚：慕老爷子问的虽然是她，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让她做决定的地方。他说的始终都只是他自己的安排，最多算作语气委婉。就连大熊被剪坏的事，也不着痕迹地栽赃到了佣人头上。

    而她，对于老爷子来说，不过是一只可以随便踩死的蚂蚁。因为沾了慕夜瑾的光，才得到一点垂青。

    这些事情，说不出来，大家彼此心里明白就好。

    苏芷心再无奈，也只能接受这种卑微。

    没过多久，慕老爷子就像累了似的，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玩。慕奶奶却在此时放下酒杯，站起来，挽住苏芷心的手，上下打量着：“小姑娘真高，穿了鞋子更高，多好看呐！”

    说着，她还招呼慕老爷子看：“老头子，你看苏小姐和我年轻的时候像不像？”

    老爷子却只顾着低头玩杯子，看都懒得看，嘴上应付着：“哪里像？凑巧都穿了红衣服而已。”

    慕奶奶便一跺脚，一噘嘴，怒道：“这老头子真不给我面子！走，我陪你们出去走一段儿！”

    说着，她就当真拉走了苏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