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慢与蒋含烟同坐在沈公馆偌大的沙发里,楼上胡琴依咿,一声声传来。
门就猛的被撞开了,瞿南乔一身血污冲进来,见到她,一把就将她搂住了,口中喃喃,“云慢……”
“你这是怎么了?”
“被人打了两枪。”他说,“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她唬了一跳,“你中了枪,不去医院,叫我取?”
“不能去医院。”瞿南乔忍着痛,“我这次犯了事,巡捕房眼下到处在找我……”
他身上总共中了两枪,手臂上一枪,屁股上中了一枪,背上腿上的伤口不计其数,沈云慢都数不过来。
她就望向了蒋含烟。蒋含烟再过两年,便可从医学院毕业。
楼上隐隐传来留声机里的唱声:“叹知交一时散休,到家中急难再游。猛然间泪流……”
那是沈老夫人在沈公馆楼上跟着留声机里的唱腔哼着南柯记。
这边厢只听得“叮”的一声,却是一棵子弹掉进银盆里的声音,蒋含烟长出一口气,抬手用手背抹了抹额上的汗:“手臂上的子弹是取出来了,可是……”
“怎么了?”沈云慢急问。
“他屁股上的子弹我……”
“你取不了?”
“我不好意思……”蒋含烟道。
“云慢,蒋小姐她……”瞿南乔趴在凳上,此时方记起要问一句,“靠得住吗?”
沈云慢眉头皱了一皱,看一眼蒋含烟,“你放心吧,含烟不会说出去的。”她看着蒋含烟,低声道,“含烟,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你帮他子弹取出来,呆会就让他走,就当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