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即便集齐了这八一道药,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样多的药,推在房里都快要推成一座小山了,如何将这些药揉入一起?每道药的份量多少?是蒸是煮还是炸?这些她是都不知道的啊。
沈云慢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惊出一身冷汗,捂着头靠着墙蹲下来,心道难道这几天的功夫和心力都是白费了么?她那样迫切的想要酿出沈家的酒来,可是这还只是开个头呢,就已经将她为难住了,奶奶已然不在了,这制曲的方法,她该问去谁?
莫不是奶奶临终时糊涂了,只顾将药方告诉她,却忘了将作曲的方法告诉她?
她这样一想,心中大慌,急得眼框都酸了,心说难道当真从此沈家酒就要失传了么?她懊恼的在墙上捶了两捶,不免就在心里埋怨自己,若是父母在世时,她对家中事务上点心思,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样的田地,沈家好好的一个家业,可不是已经败在她的手上了?
她彼时蹲在堂屋里,一抬头,看到墙上的先人们的照片,喃喃道,“爸爸妈妈,女儿不孝,眼看这酒,是做不出来了……”
屋外头传来“啾啾喳喳”的声音,却是江妈不知从哪里买回来十只小鸡,说是等长大了,可以下蛋,到时候有鸡蛋给两姐妹吃,不用出去买,等过年的时候,还能宰了吃鸡肉。
她听着这外头的“唧唧”声,还有江妈在院子里松土锄草的声音,长吸一口气,还是将那欲落未落的泪憋回了眼眶,抬手抚了抚眼角的湿意,站起了身,早就跟自己说过,自奶奶过世起,就不再轻易掉眼泪的。
凡事总有一线生机,她在心里想,哪怕是一丝希望呢,也不可轻易的放弃了。她就换了衣裳,将满头的乌黑卷发盘在了脑后,精心化了妆,拎了包,出了门去。江妈看到她要出去,不免就要问上一句,“你去哪里?”
“去沈公馆。”沈云慢道,“我不会去太久,您在家看着云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