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慢面上就一变,就想反驳她,被她止住了话头,“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有的时候,仇恨这个东西,你若放下了,真的也就放了呀。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样,与其说是在折磨他,不如说是在折磨你自己?何苦来着?”
“经了这样多的事,难道你还没看开?多少次从鬼门关外走回来?连我都看得开了。有什么能比得过可以跟自己爱的人,衣食无忧的过日子?”
沈云慢脸上就苦笑了一下,喃喃道,“你不懂。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至少眼下是过不了的。”
“日子总能叫你得了的。”她说,“别到哪天银城毁了、人没了,你就后悔了。”
她一惊,抬眸望着她,斩钉截铁,“不会!不可能!”
玛丽亚就点点头,站起身道,“我和霞芝已经去探望过了。你若是当真牵挂他,就去看看他。”
一边就往外走,沈云慢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问,“他,伤得重不重。”
“伤得重不重,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玛丽亚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若是去,现在就去,我们俩等你回来吃中午饭。”
就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房中呆坐了良久,她看着这早夏的光,早夏的风,早夏的叶,只觉整个世界寂静得不像样子,猛的就站了起来,随手抓过一只手包,就下了楼。
还同江妈说了一声,“我出去有点事。”
霞芝与玛丽亚两个,就相视一笑,而沈云慢那边已经就行到了外头,招了一辆黄包车,往瞿公馆而来。待到了瞿公馆,瞿家的仆人见是她,极是熟络的,就将她迎了进去,她低着头,问那人,“瞿先生他,伤得重不重?”
“伤得可重了。”那仆人道,“身上前前后后,全是伤口,衣服都叫鞭子抽烂了,粘在肉里面,捏都捏不出来,医生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干净的,昨天晚上又发起了高烧,眼下是才退的烧,睡着了……”
她心中不由得就是一紧,“医生怎么说的?有多严重?多久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