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慢微张着嘴,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瞿南乔只当他是吓着了,伸出一只手来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一拍,另一只手竟仍是将她搂着,“云慢,云慢,醒一醒……”
她打了一个激淋,清醒过来,点点头,“我,我没事,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瞿南乔这才轻轻的将她放下来,长出一口气,一把就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说要话,一切交给我。”
她心中一惊,面上倒也不曾动了声色,只是怔怔望着她,台上的那个山本,似乎极是吃惊,面上闪过一丝伤怀,瞬间就恢复了他那冷漠的样子,一字一顿问道,“难道瞿先生,就系沈小姐,的,心上人?”
沈云慢本着瞿南乔所交待,只是将头偏过来望了山本一眼,又调转头望向了瞿南乔,彼时瞿南乔已经放开了她,只是立在她身边,一只手极是自然的,环在她肩上,呈半拥之状,点点头,“我和云慢相识已久……”
“我系在问,沈小姐。瞿先生,为什么要,插话。”
“是。”沈云慢就轻声道。
瞿南乔微微笑了一笑,“山本先生可不太讲义气。我们中国人,有一句古话,‘朋友妻,不可欺。’山本先生口口声声说是我的朋友,叫我帮你贩卖鸦片烟,没想到一调转头,竟然要抢我的心上人!”
“你……”山本的脸上明显滞了一滞,语气里已含了一股簿怒,声音愈加粗起来:“瞿先生,明明已经,娶了太太……”
“南乔……”
瞿南乔尚未答话,就听得身后一声轻呼,一回头,便见蒋含烟盈盈而来,柔声问他,“这是怎么了?”
瞿南乔这才松开了沈云慢,回过身,走上前去,将蒋含烟的左手握在手中,脸上带着笑,轻声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方才被茶水打湿了衣裳。我去处理了。”蒋含烟道,就听到台上的山本道,“瞿太太。”
蒋含烟忙向山本行了一礼,“山本大佐。”
“瞿先生,跟这位沈小姐之间的事,瞿太太知道吗?”山本缓缓从台上走下来,一字字问道。
蒋含烟正欲答话,瞿南乔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她只觉自己食指之上,空当当的,这才惊觉,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已是不知了去向,再看瞿南乔,只见他的手已经在他自己的口袋边上虚虚探了一探,随即笑道,“在我们中国,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难道,你们日本不也是这样的?”
山本一时语结,瞿南乔已经笑意盈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来,蒋含烟的眼眶瞬时就湿了,那可不是他将将取走的,自己的那枚戒指?
只见瞿南乔一只手轻轻握起了沈云慢的手,沈云慢心下一惊,欲抽手,哪知他力道极大,捏着她的食指,那枚戒指就缓缓套上了她的手指,“我和云慢下月初八的婚礼。届时,欢迎山本大佐光临。”
他身后的蒋含烟,一张脸已是变得惨白,竟也不动声色,脸上到底是浮起了一个笑,走上前来,行至沈云慢跟前,“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妹妹今天总算苦尽甘来,这事也要怨我,我心生嫉妒,如果不是我的阻拦,你早就和南乔成了婚了……”
瞿南乔见她语无论次,怕要坏事,就将她一扯,扯到身边来,笑着道,“今日还得多谢夫人成全。”边说边在她手上掐了一掐。
她还待多说,吃疼之下,到底是忍住了,脸上浮起一个苦笑,忙低下头去。
如此,一场寿宴,经此两翻变化,也就到了尾声,来往的宾客众人们,不料来给汉奸贺个寿,还能见此奇事,一时酒足饭饱之后,不免又多了一项谈资,也算是这滚滚乱世红尘之中里,一点小调剂,无论如何,这日子总也还是得要过下去。
沈家几口人的日子也得要过下去。
沈云慢自从寿宴回来后,便一直沉默,任几个人如何逗弄,她便是不说话,到后来,进了自己的屋子,拴上了门,门外的敲门声笃笃传来,“云慢,云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她才轻声说了一句,“你们去吧,我想静一静。”
她要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