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小岛打电话把藤田俊三叫到办公室,说:“藤田君,有件事情拜托你。我听说王俊逸家里,有一只祖传的锡雕花瓶,是乾隆皇帝赐的,非常精美。本来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可是柳川将军却非常喜欢。柳川将军对我本人和莱芜驻军支持很大,我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希望能找到这个锡雕花瓶。”
藤田俊三说:“这个简单,让王俊逸直接交出来,不交,就杀他一两个人,不信他把一个瓶子看得比人命还重。”
小岛叹口气说:“我也很想这样办,可是池田少佐会找麻烦的。尤其不能让他知道这个瓶子是我要拿来送柳川将军,不然,对我的名声不好是次要的,关键会影响柳川将军的声誉。所以,希望藤田君动动脑子。”
藤田俊三带着宪兵队突然又来到王俊逸家里,还是翻天覆地的找。王俊逸说:“你们还有完没完,昨天刚刚弄了个底朝天,下午又来翻,还让不让人活!”
看到王俊逸压不住怒火,王雷娘打发儿子快去找杨叔来帮忙。
宪兵队的汉奸说:“莱城是皇军的天下,皇军想什么时候翻就什么时候翻,你再废话,让你脑袋开瓢!”
王俊逸破口大骂:“你枉披了一张中国人的皮,你爹妈造了八辈子孽,生出你这样的东西!”
被骂的汉奸恼羞成怒,冲过去一把抓住王俊逸,拿枪抵着他的太阳穴,咬牙切齿的说:“老棺材瓢子,你活腻了,你再骂一句试试。”
这时候王程冲了过去,说:“别拿枪吓我爹!”两个人就撕打到一起了。王程怒火万丈,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连扇汉奸两记耳光。汉奸挣脱了,冲着王程当胸一枪。王程身子一震,捂着胸口倒下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大家都懵在那里。杨医生恰好此时进门,看到儿子被击中胸口,嗷的一声长啸,一个箭步跨过去,熟练的抽出藤田俊三的佩刀,“八格!”一刀把那个汉奸劈倒在地,半边脑袋连同半片肩膀被劈了下去。宪兵队的日本兵举枪要射击,杨医生翻手一刀,刀锋贴着他的咽喉划过,鲜血喷了出来。他用日语怒吼:“我命令你们都住手,我是池田少佐!”
汉奸听不明白,但藤田俊三和另一个日本兵都听明白了,一时呆在那里。
杨医生抱起胸口已被染红的王程就往他的诊所跑。
菊子和母亲正在说话,看到脸上溅着鲜血的杨医生抱着个血人闯进来,都吓了一跳。杨医生大喊:“手术!”
菊子和母亲赶紧帮忙把人放手术台上,这时菊子才认出中枪的人是王程,抱住王程的手就哭起来了。王程呼吸困难,只怕该说的话没机会说,他攥住菊子的手,另一只手攥住杨医生的手,说:“杨叔,我喜欢菊子,我真想和她一起叫你一声爹。”
杨医生泪流满面,哽咽着说:“程子,好孩子,你叫吧,爹应着。”
王程叫了一声爹,嘴再也没闭上,眼角含着泪,人已经没了气息。
杨医生抱着王程放声大哭。
藤田俊三狼狈的跑到小岛的大队部,把刚才的事情报告了。
小岛说:“他是直属参谋本部的高级特工,池田次郎少佐。他的身份是保密的,只有我知道。他对支那人向来太软弱,为了一个支那人,竟然杀害我帝国士兵,实在太过分,我要向柳川将军告他的状!”
电话还没来得及打,杨医生提着带血的指挥刀闯进来了。小岛呵斥道:“池田少佐,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你为了一个支那人,竟然杀害我帝国士兵!”
“那不是普通的中国人,那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我们还没相认,就被你宪兵队的人打死了!藤田俊三,你给我解释,为什么无端去骚扰治安区的居民!”
听说死去的是池田失散多年的儿子,小岛和藤田俊三都非常震惊,藤田躲到小岛身后,鞠躬说:“池田少佐,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您的孩子!”
“就算是个普通的中国孩子,也不该如此!靠你们这样没有头脑的人,没有头脑的做法,能建立大东亚共荣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池田少佐,请息怒,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你应该知道,以一个普通中国人的身份,随时都有危险!”小岛说,“藤田君是在执行我的命令,请不要责备他。今天下午他还有重要任务,要到雪野据点去,现在必须让他立即出发,一切事情有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