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注意的是,阅读这些寓言的次序,应当充分地符合教学法的思路和原理,充分地符合青年人的感情和智慧的发展进度。我们来想一想,如果不顾及需要和当时的情况,而是死板板地照着书中的次序去读下去的话,岂不是非常不合理吗?开头先是讲蝉,然后再讲乌鸦,然后再讲两匹骡子,然后再讲青蛙,等等。我非常不喜欢那篇讲两匹骡子的寓言,因为我记得曾经看到过一个学习理财的孩子,被人们拿他将来要胜任的工作问得稀里糊涂的时候;这个孩子便思考了这篇寓言,读了一遍又一遍,读了千百遍也没有从中看出一点反对他去从事那种职业的理由。
我不仅没有看到过孩子们实实在在的应用过他们所学过的寓言,而且也没有看见过哪一位老师或是哪一个人,花心思教他们去应用那些寓言。人们总是在口头上讲寓言是一种品德教育,其实,老师和学生真正目的只是在于,能够邀请上一批人,来听他们背诵那篇寓言,因此,当学生们长大成人需要的是应用,而不是去背诵的时候,就就会全然给忘记。因此,我们应当认识到应当从寓言中吸取教训的是成年人,而不应先是孩子们;现在,爱弥儿已经到了可以开始学习寓言的时期了。
因为我在平日里,不愿意将什么话都讲的完整,所以,我总是会从远处向他指出,采用什么样的路径,他就会走上光明的大道。然而我也相信,只要可以顺着们所指那条大道前进,他就可以最低廉的代价获得对人类,或是对他自己的知识;就可以使他以正确的观点,默默地体会和观察命运的幻化,而不会去妒忌命运的宠儿是那样的侥幸,你便可以使他一方面对他自己感到满足,另一方面,他又不会认为他自己比别人更加聪明。你在使他自己成为观众的时候,便开始也使他成为演员了。
这个工作必须要做完成,因为从包厢中我们看到的都是事物表面的样子,而在戏台子上看到的才是它们的真像。必须坐在适宜的位置上,才可以将全景看得一清二楚;必须来回着去思索和斟酌,才可以看个明白,看个分明。不过,一个年轻人应当以什么样的心态和名义去参与世事呢?他有什么资格和权力去过问那些黑暗的和神秘的事情呢?他在这个年龄段里,只知道玩耍,最多,也只能安排他自己的生活,也就是说,他还不可以处理什么事情。如果说将人也比作是一件商品的话,他便是商品当中最低贱的商品,在人类所有的重大的财产权当中,人身的权利是最微不足道的。
当我看到青年人在最活泼的年龄里,只是去学习纯理论的东西时,并且在还没有一点实际经验的时候,就一下投入到了社会里和去担当了一些事情,我认为,这种做法的违反常理,违反自然的。因此,如果说进有极少数的人,才懂得什么是为人处事的话,我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和奇怪的。既然会不会办事是没有什么紧要的,那么,为什么又要乱出主意,要孩子们去学那么多没有用处的知识呢?口头上是为了社会而培养他们,但其实,就教育他们的方式和方法来看,就好像我们每一个人的一辈子,都只可以在书中孤孤单单地思考一样,或者一辈子都只可以和不相干的人,谈论空洞的思想和问题。人们总是以为教孩子们做一些柔软的操,和讲一些毫无意义的道理客套话,就算是教会了他们如何去生活。
至于我,也同样是在教育我的爱弥儿如何去生活,我教育他要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去生活,此外,还教他如何挣得面包。这还不够。为了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和生活,还要知道如何对待他人,还要学会使用支配他人的工具;要会预估文明社会中个人利益的作用和反作用,而且还要学会正确地预料重大的事件,使自己在事业中避免受到欺骗,或者至少使自己能够选到达成成功的良好方式。
法律不允许青年人自己处理自己的财产和事情,但是,如果孩子们在达到法定年龄的时候还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话,这种保护青年人的法律手段又有什么用处呢?要他们等到那个年龄才可以自己做主,是没有一点好处的,而且将使他们成长到二十五岁的时候,还依然和十五岁的时候一样,实际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毫无疑问,我们要防止一个青年人由于无知或欲念的蒙蔽而自己伤害到自己,但是,无论他们在什么样的年龄,都应当教育他人和蔼可亲,无论在什么样的年龄下,都应当在一个有卓有见识的人的指导之下,保护那些需要我们保护的人。
乳母和母亲费了一番心思抚育和培养孩子,因此,他们对孩子是十分的疼爱;社会道德的实践给人们的心灵里带来了许多的爱。正是由于做了好事,人才变为了好人,我认为这一点是最确实如此的。你要使你的学生做他所能理解的一切良好的行为和行动,要使他将穷人的利益看作是他自己的利益;要他不仅用金钱帮助那些穷人,而且要对他们表示出关心;要他为他们去服务和保护他们,为他们牺牲他个人的时间和利益;要他将自己看作是那些穷人们的办事的人:他应当终生都要承担和担负这个高尚的职务。有多少受压迫的人都没有地方无处申诉他们自己的冤屈,而现在有他为他们主持公道和正义,因为,他从道德的实践里养成了坚毅勇敢的品行,所以,能够那样不屈不挠地为他们打抱不平,能够为他们闯进那大官豪富的门庭里去,而且,如果必要的话,就径直走进王宫,为那些既穷得身无分文、又因害怕恶人的报复,而不敢诉苦的可怜人向国王吐露他们的心声。
不过,我们是不是要将爱弥儿培养成一个游侠呢,培养成一个为冤鸣曲的义士呢?他可不可以去干涉公众的事情,可不可以法律和智者的保护人的姿态奔走于王公贵族的衙门和府第,要不要为他人向律师求情,为他人做律师而显现于法庭呢?所有这些我都不清楚。滑稽可笑的名称丝毫也不可以改变事物的性质。他将做一切他认为是良好的和有用的事情。
爱弥儿箴言:
他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他知道凡是不适宜于自己那个年龄里去做的事,对他来说都没有一样是有意义的,也可以说是没有一件是有好处的。他知道他首先要对他自己负责,他知道青年人不可以过分地相信自己,他们的行为要慎重,对长辈要尊敬,应当谨慎讲话,应当有节制地不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并且要敢于说出真理,要敢于做有意义的事情。那些留名青史的罗马人便是这样,他们在担当重任之前的青年时期全都致力于保卫无辜和惩罚罪恶,其目的就是要在护善良习俗和伸张公理保的行为中使自己得到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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