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那景,如今皆是物是人非,想是当初墨蠡不曾出现,现在一切或许又是另番光景了。”
犹记那日,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今日的白弃亦是当日的莘葵。
莘葵宿爱做完一笔买卖,就找个地方潇洒潇洒,偶尔也会化为男子去青楼楚馆挥金如土,吟诗听曲,附庸风雅一番。
譬如一大早和隔壁卖蒸饼的黑狐狸精做完一笔买卖,拿着那颗也不算太珍贵的鲛人泪珠去了城隍妖司换了几株婆娑兰。
临近黄昏,才哼着小曲,踩着小碎步前去寻瑶馆寻那璇姬听几首江南小调,也是悠闲潇洒的很。
“小爷,里面请,潇妈妈,贵客到。”莘葵这几日连续做了几个大买卖,连着好几日都宿在这寻瑶馆中。馆里的老鸨小姐龟奴早就熟识这来历不明。
却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一掷千金的风流玄衣描金衫公子,是以方才昨日不见的大金主的龟奴此刻正献媚的把她往馆里迎去。
“哟,莘爷昨日怎不见你来?我们家的璇姬姑娘可是昨儿整日都在问妈妈我呀,是不是她的九郎不欢喜她了,整日也不见你来。”
老鸨潇妈妈还未见其人便已闻其身上那股子浓烈的桂花油香。
老鸨潇琬今年也不过双十年华,原是那和寻瑶馆齐名的帝都第一青楼湘雪楼的一个使唤丫头。
不知怎的一夜之间便有了银子赎了身,还来这最繁华的柳枝街开了这家规模浩大的寻瑶馆。
如此奇事倒也一直是个迷。耐人寻味得紧。
潇琬长的倒也是明眸皓齿,风姿绰约,待人接物也是八面玲珑,处世圆融。
此刻拉着莘葵正笑的花枝乱颤,还得莘葵也被扑了一脸的铅粉,一边敷衍一狂打喷嚏。
莘葵原本就不喜欢这潇琬,总觉得她风尘之中隐隐透着些古怪。
“哟,小爷你这是怎的了?莫不是昨夜就寝未关门窗,半夜夜风将你吹得入了寒气,这可不得了,小羽快去街上请风轲大夫速速来一趟。”
潇琬一边拿着手中脂粉香气极重的娟帕就要往白弃脸上抹去。
一边还吩咐馆外的龟奴去请大夫,原本杂闹喧嚣的人群此刻被老鸨一吼,也纷纷停下玩乐,皆是疑惑不解的望着这边的光景。
眼看莘葵被那香气逼的就快涕泗横流时。一双细白滑嫩如冬日皓雪的修长葇荑,轻轻稳稳的将白弃拉入怀中。
莘葵抬头一看,雪色的肌肤,挺立的鼻梁,蓝色的眼眸,樱桃小口,浓郁的异域风情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香气醉得人沁人心脾。
饶是同为女儿身的莘葵,亦是见过不少千娇百媚的美人,也仅分开一日。
此时也不由被这美人的倾城之姿看得心猿意马,直在心底长吁短叹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白白废了这美人的真心相待。
“九郎,你可是让奴家好等。”璇姬香腮红霞欲渡,眼中流光婉转,朱唇轻启,娇嗔一笑。
这璇姬是这帝都出了名的异域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无限,颠倒众人,百媚生。
却独独在开苞那日,竟自掏荷包相中人声鼎沸,如海如山之间隐在角落的热闹看得正欢的莘葵。
这花魁点恩客倒也成了这帝都烟花柳巷的奇闻一件。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九郎我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莘葵环着美人纤弱的腰肢,低头贪恋的吮吸美人怀中的异香,口中不乏吐出七分调笑。
“哟,别再这鸳鸯情深了,赶紧回房,可别羡煞我等。”老鸨潇琬打趣着二人。
眼中流露的嘲讽让白弃感觉很是意外,自己来捧她的场子,便是朝她送银子,她这模样却是讨了嫌。
可自己与旁的姐儿调笑时却不见她这般鄙夷,这倒是令莘葵费解很久。
璇姬揽着低眉深索正费劲心思揣测老鸨鄙夷的莘葵随着婢儿向楼上走去。
金童玉女,在场的恩客姐儿皆是羡慕的目送这一对羡煞众人的鸳鸯。
璇姬低头瞧着怀中俊秀白玉郎,眼中的莫名的宠溺仿佛可以化去冬日最寒冷的冰峭。
却在她抬头一瞬间,隐去到瞳孔深处。转眼间又是那个仙露明珠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壁画仙子。
“九郎今日可进午膳?”璇姬一边将她迎进房中,一边软糯细语的轻声道。
莘葵捂着已经微微作响的肚子,点点头,拿起檀木几上的桂花糕就往嘴塞,嘴里还直赞这寻瑶馆的糕点美味。
“慢点慢点吃,语嫣快去叫厨子做点好吃点,瞧把我的九郎饿的。”
璇姬见这心上人饿的连平时很少沾食的点心都吃的如此津津有味,想必是饿得慌了,连忙让贴身侍女前去备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