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元君斜着微翘的眼角,寻思了好一会,才执起一盏青瓷云纹的茶盏,极是儒雅的品着小仙童将将沏好的青峰云芝茶。
“嗯?就是那位千万年前随着东华帝君坐下,征战九州八荒妖族余孽的龙神蛮戚?”
青鱼正暗自叹息的紧,耳中突兀的飘入素玉元君的声音,细细一听,方觉得对方问的颇有些莫名其妙。
“嗯,就是那位,你可知道他现今所在何处?”
“何处?”
素玉挑眼微诧的张了张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挪了挪身体略略靠近了青鱼些许,颇有些神秘的说道:“你真是不知?”
青鱼被素玉面上的兴奋的神色,弄的略略有些懵,想想方才明白这素玉元君得有百十年不曾下界,整日呆在这清冷的天宫中,该是寂寞的紧。
“这可是天宫中众人皆知的秘事,你怎么不知?”青鱼微微凑近了素玉,见他满脸泛着可疑的绯红,想是多年的未满足的某些方面,此刻能够对着自己一泄而下,却也是值得兴奋兴奋。
“不知何事?”青鱼皱眉努力回想着这千儿百年自己干过的风流事与这天宫里搜罗的辛秘隐事。
略略回忆了回忆,发现自己所知晓的秘事中着实没有关于这龙神蛮戚的。
“是了,当初蛮戚被抓回天庭时,你还在青丘的狐狸洞里伤神呢!”
“原来如此,我说为何我寻不到这段记忆,原是我本就不知晓。”
素玉拿起青鱼随手丢在桌上的破面翠玉骨扇,极是嫌弃的随手扇了两扇,这才记起自己方才似乎说了句不太应景的话,心里对青鱼更添了几分担忧。
却见青鱼忽的被龙神蛮戚一事抓住了思绪,并未太认真听自己刚刚的那话,方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继续接下来的开解。
“嗯,想那蛮戚也曾是叱咤四海,威风八面的四海之主,如今却生生被锁在那飞禽都不歇脚,青木之族都不愿驻扎的蛮荒殷螭山上。”
青鱼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佩服的瞧着素玉,觉得他肚子里很有墨水,能把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说的如此文雅,不愧是渡劫前在大户人家做过书童的仙,真真文雅之至。
“哦?元君可知为何?”
“自然知晓,就让本仙君为小公子娓娓道来。”
一炷香后,青鱼终于明白的这件事的始末,始为一日蛮戚晚饭吃的过于撑,想着出门去消消食,偏又巧那夜月色独好,便夜游瑶池赏花赏月赏美景。
偏偏很是巧合的遇见正对月捣药的瑶姬仙子,仙子正奋力的挥着手中的金杵,哪只一个不留神给甩到了瑶池池中,仙子怕水不敢入池取杵,只得在池旁踟蹰不前。
此时龙神见仙子如此窘迫,主动为仙子化解困境,仙子极为感激邀蛮戚入府吃茶。
一来二去,就如凡间话本里的那样,郎情深似海,妾意坚如盤,两人寻着一个机会便双双的下界成亲去了。
青鱼初初听到这里还是很为这对鸳鸯叫个好,敢爱敢恨,这天宫中的众仙都被那劳什子的天规束着,这种敢私下凡间去追凡情的神仙委实太少了,不由大为敬佩。
等到素玉讲完,青鱼摇着破扇子,暗暗长叹自己虽猜中了开头,却着实没料到那结尾。
这事的末尾也确实很需让人费费心思。
说这蛮戚和瑶姬本来这人间也算活的洒脱,自己开了酒坊,妻主内,夫主外。蛮戚本就爱这杜康,手中也有些佳酿的秘方,在这凡间的生意也是做的颇为风生水起。
故事自然不会停留在此处。
后来的后来是蛮戚有日去给酒馆送酒,半路发现自己忘带酒馆赊账的账薄,便回头去取,哪知这一回头便是无尽无穷的苦海深渊。
那日瑶姬终是耐不住凡间的辛劳,抛弃蛮戚独自返回天宫。
等到天君在审判那日,瑶姬一口咬定是蛮戚强掳自己下的界,自己本是千般万般的不情愿,怎奈敌不过蛮戚,只得委屈顺从。
瑶姬涕泗横流上演了一折可歌可泣的仙娥冤的戏码,而一旁的跪着蛮戚从始自终都不曾说过半句不是,生生的顶了这拐带仙娥的重罪,被罚去东荒殷螭山上思过三万年。
瑶姬仙子只被罚去替月宫的恒娥大神捣药五百年,青鱼觉得天君此案判的真真有些不清不楚,不公不正。
“你对这事儿可有何想法?”素玉倒掉手边已经泛冷的茶水,又唤来仙童再换了一壶热茶,挑着眼睛昵了青鱼一眼,又自斟自饮,等着他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才不枉自己费的这般心思。
“这事我看也不能全怪那瑶姬仙子,如蛮戚那种敦厚之人,配则应配织女星那种温婉贤淑的女子。”青鱼捡起桌上的茶,轻轻押了一口。
接着道:“这瑶姬仙子本就不是个耐得辛劳的主,你光瞧她每年总有那么七八九十次捣坏药材被罚去我姑母宫中面壁就可看出。”
“是这番理。”素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