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经理住院了！”老李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吞吞吐吐地说。

    “哎，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曹梦第高悬的心瞬间跌落下来，他轻松地说：“李师傅，刚才你吓我一大跳？”

    如今一听说那个领导干部出事了，大都指的是被双规了，或者被反贪局带走了。

    曹梦第刚才一听说唐清泉出事了，就是以为属于以上两种情况。

    “唐经理啥病啊？”曹梦第走到饮水机跟前，他给老李头倒了一杯冰水，****地说：“老李师傅先坐下来，慢慢说！”饮食男女，有病住院是常有的事。

    曹梦第本人前段时间，刚从医院里出来，他从非洲回来，例行体检时，发现了非洲常见的一种肝炎病毒，在医院里住了个把月，也是刚出院不久。

    有病看病，吃药打针，病好了就完事了，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

    “肝癌！”老李头没有坐下来，也没有伸手接曹梦第递过去的水杯，他嘴唇嗫嚅着吐出来，两个非常恐怖的字眼。

    “什么？肝癌！”曹梦第很想确认一下，他严肃地说：“老李头，你可不能瞎说啊？”

    “这种事我怎么会瞎说呢？”老李头似乎也急眼了，他气呼呼地说：“今天刚刚确诊的！”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曹梦第依然半信半疑地问。

    因为唐清泉有病住院，曹梦第应该先知道，工作上他和唐清泉是上下级关系，私下里二人还是师徒的关系。

    于情于理也应该先通知他，老李头不过是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单位里啥事，也找不会直接找到他的头上。

    “刚才他老伴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二人去医院，取上周唐清泉的化验报告，直接让大夫留在医院了！”老李头哆哆嗦嗦地说：“大夫说......”

    “哪家医院？”未等老李头说完，曹梦第已经完全相信了，刚才老李头不是老糊涂了。他把手中的水杯砸在办公桌上了，半杯水立刻飞溅出来。曹梦第心急火燎地问。

    “市里的大医院！”老李头回答说。

    曹梦第几步就窜到了办公室的门口，他看到老李头仍然站在原地发呆，于是，他不耐烦地冲着老李头叫嚷起来：“走啊，老李头，发什么愣啊，快点带我去医院呀？”

    老李头忽然醒悟过来，赶忙帮助曹梦第锁上办公室的门，跟在曹梦第身后飞快地下楼去了。

    在去往医院的道路上，曹梦第又遭遇了堵车，他心急如焚，不断地发着牢骚。

    这家伙肝火过旺，应该也是大病初愈造成的，凡是肝脏不好的人，一般脾气都很大。

    唐清泉就是脾气很大的人，很容易大动肝火。他也是一个老肝病的患者，年轻的时候，护肝药不离身，一年不知道要吃上几罐子。

    几年前，唐清泉的肝炎转化成肝硬化，不成想又转成了肝癌，按照常理推断，基本上被判了死刑。

    曹梦第刚工作的时候，跟着唐清泉学习建筑工程技术，没少受唐清泉的骂，工作不及时挨骂，工作不认真挨骂，标准不达标挨骂，差点没把曹梦第骂跑了，和他断绝师徒关系，解除师徒合同。

    强将手下无弱兵，棍棒底下出孝子。

    不过后来证明，唐清泉的传授技艺的方法，虽然简单甚至粗暴，但是，曹梦第的确受益匪浅，他获得了唐清泉的真传，严格细致，扎实认真的工作作风，在唐清泉的言传身教下，曹梦第成长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建筑师，担纲承揽一些大工程的项目。

    自从唐清泉被下放，担任项目部经理以后，坏脾气不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

    不过他骂人的对象换了，原来是骂自己的下属，后来换成骂自己的上司，甚至对公司里的主要领导，私下里冷嘲热讽，难免有一些好事者背后告密。

    所以，唐清泉逐渐就成了领导厌烦，群众不爱的人物，一些重大事项越过他，上面的主要领导有时直接找副职就办理了。

    唐清泉似乎成了聋子的耳朵，在其位，有时谋不了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