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长安(第2页)
然而连荫庇天下寒士的最后奢望,都在那个午后被西风无情击碎。
天地不仁秋风号,奈何卷我屋上茅!
倚仗长叹。残阳落日、西风猎猎。
他何尝不想像挚友李白那样一醉万事休,可早就失去了这份勇气,只能在笔下羡艳友人。
不应天子邀上船,只知臣是酒中仙。
老妻幼子,人亡家破。
家已破,国安在。
在每一个日夜里挣扎,彷徨。只有在偶然安眠的夜里,他才能回到长安,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为何上苍要他用短暂的一生去承受一个盛世的轮回?
也许他叩问过自己,扣问过友人,扣问过笔下的宣纸。
答案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答案就在长安。
长安石板渐渐凉,渐渐细雨鸣,尽沧桑。
香榭亭台,楼阁殿宇。
恍然间长安歌舞升平,莺飞燕绕;恍然间烽火四起,杀声震天。
长安,长安。
悠悠千载几时安。
谁知他几度回到长安,又几度含泪离去。
战战战,乱乱乱。
一介布衣,垂垂老矣,他一直在寻找长安的路,却永远不曾回去。
舍不得长安,舍不得这个风雨飘摇的帝国,舍不得天下寒士,更舍不得梦。
还是走了。
在耒阳北归的船上,带走了一个盛世的苦难。
留下一隅茅屋,一个破碎的梦。
终,不见长安。
山中漏茅屋,谁复依户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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