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一楼后,七拐八绕地总算是来到了门诊大厅中,却见大厅里竟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以及几句男子义愤填膺的指责声。
此刻外面天色微亮,估摸着也就七点左右的样子,
“难道太平间里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南枫见状心下一惊,正要转身离开,却听一个男子尖着嗓子吼道:“我父亲昨天送过来的时候还好好地,可是被你们医治了一晚上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还口口声声说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你们这就是典型的不负责任!你们的医德哪里去了?你们口口声声治病救人,可是哪个将我父亲的命放在心上了?”
南枫一听才知道不是因为太平间的事情,心中便放松了下来,看了四周一眼,当即快步从楼梯上到了二楼,这里居高临下,刚好可以将门诊大厅的情景尽收眼底。
却见那人群中央,一男一女都是披麻戴孝,一左一右围绕一个简易担架,担架上的人被一块白布盖着,看不到模样。在他们的对面,则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戴着眼镜的医生,还有一个眉清目秀、正抹着眼泪的护士,那护士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怀有身孕。
“这位先生先不要激动,作为一名医生,我很理解您此刻的感受,不过事已至此,咱们总该先试着看能不能挽回你父亲的性命,其他的稍后再说,您看这样可以吗?”虽然是暮春时分的清晨,可那医生得额头上早已渗着汗珠,试图劝说眼前这男子先救人。
“你少给老子来这一套!我父亲要是有个好歹,就是你们一手造成的!”那男子看上去一副斯文样,可是一开口立时便痞气外漏,只见他用手指着那女护士说道:“还有你,老子花钱请你照顾他,你倒好,偷偷摸摸就开溜了,怎么,怀孕了就了不起?那么金贵就找个窝里呆着去,跑这里害什么人!”
而那个同样披麻戴孝的女人一听身边的男人这么一说,立时开启了撕心裂肺的哭诉模式,只哭得泪如决堤水、声如霹雳雷,如果不是南枫站在二楼将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还真以为这女人是受了莫大的冤屈悲痛欲绝。
在这痛不欲生的哭泣声中,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地站到了病人这边,你一言我一句地开始谴责起眼前的医生和护士来。
南枫看到这幅情景,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可是想到自己现在这幅装扮,再加上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贸然上前,非但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心中一阵急躁,目光在大厅中扫了一遍,将人的举止都看在眼里,又看向了二楼,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身穿白大褂的老爷子,也和自己一般正朝着楼下看着。
看到那老爷子脸上尽是忿忿不平之意,南枫心念微动,一边看着楼下的情景,一边慢慢地移到了那老爷子身旁,这才看清楚他左胸的姓名牌:尚之臣,内科专家。
“尚医生,他们这是什么事情啊?一大早就在这里争争吵吵的……”南枫见楼下那一男一女情绪越来越激动,心下不禁替那个医生还有身怀有孕的护士暗暗担心。
尚之臣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打量了南枫一眼,见到他这幅落魄像,倒也并未上心,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道:“还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那个痞子隔三差五就来这里闹事,还每次都煽动一大帮子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脑子有病还是另有所图……”
“啊?你是说那男的隔三差五就来这里闹事?”尚之臣的这番话,倒是让南枫心中一惊,看了看楼下正嚷嚷的男子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尚之臣问道:“难道就没有人来管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