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你的吧,父皇把皇都里的仵作高手都带来了。”
“切,你自己也没打算休息还喊我。”
于是最终结果是,任繁花和第七滠都休息去了,但是两个人都是有所思考的难以入睡,更不谈有兴趣做别的了。二人一起沉默的和衣而卧,想的虽然是相近的事情,但也是各思考各自的。
等待次日的朝阳升起的时候,任繁花反而沉沉睡去了。第七滠看了她一眼表示无语,决定就这样起床,他自己去看那些尸骨就是了。但是当他起来的时候,任繁花一翻身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确定你起得来。”
“起不来也要起来……拖我……”任繁花闭着眼睛抚摸确认自己的衣装没有问题,拽着第七滠的衣襟就是求拖起来。第七滠也真的肯拖她起床,只是把她拽起来之后她都不能站稳。
“你真的确定吗?”第七滠纠结无奈的看着任繁花,眼睛都睁不开她居然还能梳头挽发,而亮点还在于她一根发簪都没有放错位置。于是她继续令第七滠惊讶,闭着眼睛推门出去,一个凳子都没有撞到。最终第七滠最后的评价也只能是一个字。“强!”
然后任繁花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之后,她又用暴力行为把任清风拖了起来。任清风居然比她更绝,从起床到梳头到穿盔甲都没有睁开眼睛,比任繁花不插错发簪更高难度的可以一个结都没有打错。
“行了,该看白骨尸体了。”任繁花从没清醒的时候起就在想那具骷髅了,现在一清醒哥哥一骚扰起来,当然就是二话不说要开始看骷髅。“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昨夜看他老是觉得怪怪的。”
“啊……知道了。”没有完全清醒的任清风无奈无力的回答道,而任繁花已经在检查白骨了。亏得她眼皮都还有点肿,居然能盯着仵作验骨眼睛都不眨几下。现在日光底下倒是容易看清了,就算是任繁花的眼光也能看出,那白骨似乎是女的。
“白骨是个女人,年岁莫约二十。而她手骨的颜色,不对劲。大人,你看这对比,隐约还是能看出略有差异吧?”那个仵作大概是怕自己会说漏嘴,不敢和皇帝也不敢找第七滠,于是专门就找任繁花。“然而这手骨是天生六指,无法辨别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一般情况女子的手会先纤细些,但这双手畸形。”
“女人的骨头?”皇帝问了一句,没有太多的惊讶,然而也有充分的疑心。大概,可以想象白骨尸体不属于君飞羽,却不能想象还是女人。“怎么会是个女人?”
“这个好理解,那地方本来就是藏尸之处,于是他们家知道所以改了柴房。但是接近二十年后,长辈逝去,秘密掩埋,他们无意中将讨厌的媳妇赶了过去。苏双儿被谋杀冒充,凶手就地掩藏尸体,发现了白骨也不能声张呗。”任清风推测得中规中矩,不过没有解决为什么苏双儿会被杀那一点。
“既然尸骨是女,但是手来自于君飞羽,会不会他并未死去,只是失去了双手。”第七滠和自己父皇交流,都不敢喊爹。生怕一个不当心也因为习惯而漏了口风。“女人从军,即使是那个时候也大不必隐藏性别到底。”
“呵呵,我确定他是男人的。”皇帝抽搐般的笑了笑,眼睛里充满了猜忌。“滠,当年君飞羽送翎王遗体回皇都,我倒是忘了看他的双手。只看见他的脸,大体上依旧是当年模样。”
“大体上?”
“他离开皇都的时候是少年郎,回来的时候是青年人,长得不再那么清秀是可能的。而那分被失去的清秀,让我误判了也未得而知。”皇帝答的很谦逊,承认自己当年可能记错。“要是君飞羽有兄弟,我可就惨了。”
“有的。”任繁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就承认了君飞羽有兄弟的事情。“君飞羽身出蛊苗,去那里明察的话,他的兄弟一定能被找到的。他被蛊苗族长说是叛徒但是却不需要作出补偿,另外族长当时怀疑我和凌春的谎言怀疑的太英明了,如果说他没有兄弟作为比对的话,族长一定不能一眼看出我和二十多年前离乡的少年一点也不像。”
“有道理,任将军,交给你去大张旗鼓的查了,谁让你昨天喊我大叔的。”原来第七滠的腹黑,与皇帝有关。只见皇帝摸了摸自己没长胡须的下巴,眼角就划起了阴险。只是他的眼睛虽然漂亮,那分阴险应有的美感却被眼角的皱纹破坏了大半。
毕竟,皇帝老了。
“冤枉啊,那你要我喊啥啊?”
“你看你妹不带称呼不是很聪明么?”
任清风又认输了,欢乐的小二逼自认倒霉领兵就走。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无言对世人,也不知道蛊苗会不会用蛊玩死他。虽然说他们大概是不敢造反的,但是君飞羽的兄弟,要从蛊苗里要出来,难啊。
“大人,我要蒸醋验骨。”仵作看骨头看着看着突然说。醋蒸再用红伞打,这个任繁花知道,许多电视剧的经典桥段。但是即使如此,也未必可以验出白骨主人的死因。也许她是病死的,和谐的病死并没有人杀她,只是要走她的双手。
“验吧,准备红伞。”
“大人!没有红色的伞啊,蓝色的行不行!”
“应该,行吧……”世上还有人红蓝色盲什么的……不对,确切说那样的验法,大概是看骨头上映照的彩光深浅来判断有没有受过打击,红色蓝色都是颜色。然而,二逼的事情在于,“蓝伞”拿过来的时候,那把分明是纯正的樱桃红!
“你色盲啊?”
“啊?大人,色盲是什么?”跑腿的大叔还茫然无知的问道。任繁花不得不注意起了这位跑腿的大叔,仔细一看还不是龙套小兵或者衙役,是个书吏,当地书吏。他茫然的看着任繁花,默默的绕开了任繁花的目光,将伞递给了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