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面对光明,却各有不同,言行殊异,无法同心,而面对黑暗,却总是万流一汇,不肯回头……
“你似乎有心事,烦恼的事情不止那名少年,还有什么问题无法解决一并说出吧!别再拖拖拉拉的,真令人烦闷生气。”冷悦秋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做人太失败了,救的人远没有我杀的人多,为什么世人总是执着于黑暗中幻梦的施舍,却怎样也不肯回头接受光明的救赎……”说罢,指燕澜微微垂首,拍了拍湖边的垂柳,神情有些落寞。
“连朋友亦是如此啊……”指燕澜又道。
“看你难得这么颓废这么落寞,我简直没心情再挖苦打击你了,说这么多,只不过是你终于忍受不住,将一腔郁结吐出罢了,明天太阳一出来,你仍然会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谈笑风生,所以你呀……到底只是太累了……”冷悦秋道。
“难得你这么善解人意,讲话稍微好听那么一点点,我是不是应该拿纸笔记下来,等离开中原了,日后当作纪念!”闻言,指燕澜转身看着冷悦秋,恢复往日神态,面容带笑,不无畅快自然。
“唉……”冷悦秋悠悠叹了一口气,扫了指燕澜一眼又道“我拜托你别什么人都当作朋友,更是交心交命好吧!不是你遇见的每一个相谈甚欢的人都值得你剖心赴命,那个什么朋友以后就当他死了吧,别再见面了,否则我真正会忍不住杀他,明白吗?”
“你脾气真差,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有时候可以尝试下给对方一个请你饮一杯茶的机会嘛!这样你的人生会增添许多趣味。”指燕澜道。
“冷悦秋不是指燕澜,不是谁的茶我都会饮的,茶,一杯就足够了,不同的茶,饮多了,就失味了。”冷悦秋瞥了一眼指燕澜道。
“好吧,讲道理,我是说不赢你了,反正我就是劝不动你就是了!不过好在出现一名小姑娘,虽然她的身份有些不合适,但是既然是你认定的人,作为你唯一的朋友,我还是希望她能成为你心中有足够分量的人,就算不能让你改变,只要让你幸福快乐就足矣,毕竟人生漫漫,快乐最是不易。”说着,指燕澜语重心长的轻轻拍了拍冷悦秋的肩头,以示鼓励与。
“哼,放心吧,我与你不同,做事干脆利落,方向方法明确坚定,只要是我想做的事,绝对没有失败的可能!”虽如此说,冷悦秋却没有拂开指燕澜的手,任他拍打着自己的肩膀。
“真好,那千万加油!在今年年底前将她娶进门!让我在离开前饮一杯喜酒沾沾好运!”指燕澜笑道。
“太早了,别说这些无边无际的话,你还是先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吧!多愁善感的大侠!”冷悦秋道。
“知道了,所以我决定明日便出去继续寻找线索,时间可能会久一点,你千万要顾好我家小妹,不能让她生气受委屈!”指燕澜道。
“拜托了,什么时候是她受委屈了,明明受委屈的从来都是照顾她的人,谁知道你们兄妹俩脾气差这么远,偏偏她又是反向的那个,你根本不用担心她好吧。”闻言,冷悦秋十分不满的回道。
“哈哈,劳心了,其实小姑娘嘛,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开朗活泼,说不定你那位小姑娘亦是同样如此呢?那你岂不更加头疼了?”指燕澜道。
“那又怎样,是我认定的人,什么脾气我都喜欢,你看你不就是甘之如饴乐此不疲吗?”冷悦秋回道。
“咳咳……别乱用词语好吧……”指燕澜轻咳两声稍稍侧身。
冷悦秋瞥了指燕澜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从袖中拿出一封写好的黑色信笺,漆黑如墨的信封上绘有银月环云的图案。
“这是什么?”指燕澜见状问道。
“信啊,你没睡醒吗?”说着冷悦秋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青色半月玉佩。
“这又是什么?”指燕澜又问。
“知道江湖上最大的百晓通万事知的组织是什么?”冷悦秋不答反问。
“知道,天涯海阁,听说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所需非凡,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偿所愿,我曾经也如此设想过,但被他们拒绝,因为他们所开条件,乃是要我杀一人,此违背我本意初衷,便不再作此打算了。”指燕澜道。
“因为楚千阅是个十分无聊且神经病的人,所以他永远只会要求别人做与性格相悖的事,比如让你杀人,让我救人。”冷悦秋道。
“你与他相熟?”指燕澜问。
“别乱套关系,我只是与他有一场赌约罢了,你拿着这封信与玉佩去找他,剩下的你什么也不用让他知道。”说着冷悦秋将东西递给指燕澜。
指燕澜接过信物收入怀中,遂开口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否则你之前怎不帮我?”
“这嘛……其实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当初有人要杀我的师父,便从我这里入手,调查我们师徒一切相关信息,后来……”冷悦秋顿了顿,陷入沉默,神情有些冷冽,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指燕澜见他如此模样,也一并沉默不语。
作为杀手,本不该有情,亲情友情爱情什么情都不该有,因为那样只会令自己软弱令自己痛苦,所以他才会反复提醒自己要记得孤独寂寞的味道,因为那才是真实的感觉,才是生命存在的感觉……
那年,指燕澜第一次见到冷悦秋,也是那一年,冷悦秋唯一的恩师死在他的面前。
生前,师父总是厉声冷色,诉说人间无情,世人薄凉,想要生存想要活的更好,便要无情无义自私自利。这世上,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抢,只有性命与心是自己的,所以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与心不被侵犯与污浊。
但是,为何师父又会如此轻易的中了别人的圈套,以为徒儿被擒,致使自己最终失去了最重要的两样东西。所谓的无情无义最终也只是成全了自己最惦念的那个人,义愤填膺也只是为了将自己做不到完成不了的心愿传承给自己最在乎的人罢了……
所以,师父做不到的事,徒儿亦做不到,所以,冷悦秋的身边才会有指燕澜这个朋友,为了他,冷悦秋可以如师父那般抛弃那两样最重要的东西。
沉默半晌,冷悦秋终于开口说道“原本没人知道我们的师徒关系的,我也从来不叫他师父,他也不叫我徒弟,我们只在每月的月初与月圆见面,但是我们的关系最终仍是被楚千阅发现了,所以致使敌人设下圈套,让师父以为我被擒,露出软肋,最终落败被围杀致死,我赶去时已是不及,所以我回头杀了所有的人,当然也不能放过楚千阅……”
虽如此说,指燕澜却从冷悦秋的语气与神色中看不出半分悲伤与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一如既往地冷漠与肃杀。
“所以……那年你狂躁暴怒,精疲力尽的杀红了眼,一身是伤的被众人围攻,是因为……他们杀了你的师父?”此刻,指燕澜方平复的心情有些郁结惆怅,他从来没有听冷悦秋说起过这些事,他也从来不知,原来那年冷悦秋便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
“所以,我回头杀了天涯海阁所有的人,找到了楚千阅……”冷悦秋道。
“可是他没死,你没有杀他……”指燕澜回道。
“不得不说,他真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他说世道轮回,因果循环,若是他不死,日后我会需要他的帮助,问我是否敢赌。”冷悦秋道。
“所以你答应了?赌注呢?”指燕澜问。
“若是五年内,我没有去找他,那他生前所有产物皆奉献于我,且在我师父面前三跪九叩后自尽谢罪,反之,他为我办完事后,咱们两不相欠。”冷悦秋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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