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不禁沉默了。
“母亲,我不要!”池丽华却怕得连连哭叫起来。
温氏想了想,道:“请道长在客房住下。”
是真是假,还要请池中杰来,断定一下。
等到池中杰下朝回来,听了道人的话,第一反应便是不信。
但他也拿不出证据,便索性从宫里请了御医。谁知,御医看了池丽华的脸,摇头只道没法子。
最终,池中杰和温氏没辄,只好派人去了温太师府。
“对了,最好是热乎的,若那晨尿已然凉了,是会减弱作用的。”道人又道。
温氏绷着脸:“还有没有别的?道长最好一次说清楚!”
道人甩了甩拂尘,笑道:“没有了。”
次日一早,一壶新鲜温热的晨尿送到池丽华的面前。
晨间第一泡尿,最是馊臭难闻,又是热着的,更是腥臊极了。池丽华哭着不肯喝,温氏心疼得不得了,叫人架了道人来,道:“华儿,你乖乖喝,若是一刻鐘后不管用,母亲活剐了这道人给你报仇!”
池丽华哭哭啼啼仍不肯,被温氏叫人按住了,掐着下巴灌了进去。
“不能吐!吐了就不灵了!”道人被几个小厮架住,还有空关心屋里的池丽华。
一刻鐘后。
“怎么没消?”只见池丽华的脸上,那只乌黑的大乌龟仍然存在,温氏气翻了天:“来人!给我把这个道人活剐了!”
道人大叫道:“不可能!这绝对是唯一灵验的法子!”
“那我华儿的脸上,为何还有墨迹?”温氏阴森森地吐出一句话来。
道人上前观察了池丽华的脸,忽然神情古怪起来:“夫人,敢问这壶晨尿,果真是童男子的?未曾破过身?”
“那当然!”池丽华捂着嘴起身,一张小脸,吐得苍白苍白的:“我子恭表哥,绝不可能是那样的!”
她自见到脸上的乌龟并没有去掉,便知失效了,立时忍不住,全都吐了个干净。
“等等。”温氏却皱起眉头,叫过一个小厮:“去太师府打听一下,子恭少爷房里可有了人?”
大家公子成年后,房里都会放几个通房。因着温子恭是定给池丽华的,故此温氏一直以为,太师府里不会给温子恭放通房丫鬟。
半个时辰后,派去的小厮回来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话:“回夫人的话,半个月前,子恭少爷的房里放了两个通房。”
温氏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池丽华顿时呆了,随即狂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子恭表哥才不会!”
菡萏院里。
凤子烨蹲在桌脚下,抱着双手,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池玉菡负着手,围着他打转:“没想到啊,你颇有几分机灵?”
她一直以为凤子烨是痴傻多于精明的。几次见他,都不是什么正经场合,除开第一次见面,难堪得让她不愿回忆,其余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是一副痴样儿。因此,绝没有料到,他办了这样漂亮的一件事。
“本公子可是京城一霸!”凤子烨拍了拍胸脯,骄傲地道。
池玉菡的眼角隐隐露出几丝笑意:“的确比我之前所想的高明多了。”
她到底还是软善了些,只想着一盆黑狗血就算惩治池丽华了。跟凤子烨的法子一比,逊色了不是一分两分。
男子晨尿,而且还是热乎的……只想一想,便忍不住浑身激灵。
最让池玉菡快意的是,池丽华喝了也白喝,脸上的乌龟丁点儿也不见褪色!
温子恭的房里,早就有了通房,池丽华想不到吧?池玉菡微微偏头,看向窗棱上跳跃的金色阳光,愉悦地勾起唇。
最高兴的人,却非凤子烨莫属。得了池玉菡的夸赞,又见池玉菡笑得开心,只觉胸臆一片激扬。恨不得再做千八百件这样的事,叫她笑得更开心些。
“菡儿,接下来怎么整治她?”凤子烨蹲在地上,抱着双手,一张俊脸仰起来,追随着池玉菡的身影,似向日葵一般。
池玉菡负着手在屋子里踱步:“叫她用黑狗血洗脸,治好她。”
“为何?”凤子烨听罢,眼中浮现不解:“菡儿不是讨厌她吗?”
池玉菡笑了一下:“正是因为讨厌她,才要叫她好起来。”
等池丽华以为好了,再给她重重一击。如此反复,直到她再也受不住。
“菡儿真是聪明!”凤子烨稍微转动脑筋,便明白了池玉菡的打算,竖起拇指。
池玉菡的嘴角抽了抽:“你快走吧。”
他整日往这跑,半点忌讳都没有,虽然心里感谢他为她做的事,到底不喜欢他如此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