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在郊外,才能辟出这么大的庄子,来挖一座广阔的荷花池子。√况且池子里面,池水碧绿透彻,一丝儿杂物也没有,显见是花费了许多人力才能造成。
再说这花儿,池丽华不懂,她们却清楚,是布政使夫人搜罗了极珍贵的品种,花费好些年头培育种成,再没有第二株不纯的。
“不知池大小姐看来,这池子如何?”这时,一位小姐将话头引到池玉菡的身上。
池玉菡一笑,才要答,不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池子呀,倒是漂亮,最配给我家菡菡赏花了。”
众人齐齐望去,但见一名穿着红色衣裳的少女大步走来,眉目清丽,英姿飒爽,正是盛秋菊。
早先盛秋菊办了一场宴会,许多人都知道了,她是要复出了。又听闻,解决她难以启齿的毛病的人,就是池玉菡。乍见她对池玉菡又护又捧,纷纷都是笑起来。
“只配给你家菡菡赏花?配不配给我们赏啊?”
“就是,盛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盛秋菊笑着走近了,一把揽住池玉菡,昂首笑道:“你们啊,也是花,温柔可人的解语花,也是给我家菡菡赏的。怎么样,我说得对不对?”
她虽然也是个火辣的脾气,但有一点好,那就是知情知趣,又很有几分大气爽朗,但凡不招惹她,相处起来还是很愉快的。
不似池丽华,看谁都用鼻孔,一副傲然之极的样子,不讨人喜欢。
因此,众人都很捧场地笑起来:“哎哟,那却是我们的荣幸了,能给盛大小姐和池大小姐观赏?”
“是啊,不知盛大小姐和池大小姐最喜欢哪一朵啊?”
一众人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嘻嘻笑了起来。只把池丽华晾在一边,好不风凉。
池丽华气得脸都青了,拍开挡在前面的立春,叫道:“池玉菡,给我倒水!”
周围的说笑声一瞬间全都停了下来。一道道讶异的目光,纷纷看向池丽华。
“立春,给你家小姐倒水。”池玉菡只是淡淡一笑,对立春吩咐道。
“立春忙着呢,你给我倒!”池丽华一把按住立春,目光直直看向池玉菡。
众人的目光便有些微妙起来,在池丽华与池玉菡之间徘徊。
“池丽华,你故意找碴是吧?”这时,盛秋菊耐不住了,上前一步挡在池玉菡面前:“菡菡是池府的大小姐,又不是你的丫鬟,凭什么给你倒水?你再欺负菡菡,看我不打你?”
她们两个从小就不和睦,这样说话,也没有人觉得奇怪。只不过,身为主人的朱墨兰却不能干看着,连忙上前来打圆场:“瞧我,光顾着充当池大小姐的花儿,都忘了池二小姐还坐着呢,该打。”
“丽华,你今儿打扮得真别致,这桃花花钿可真漂亮,在谁家买的?”朱墨兰笑着坐到池丽华的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
池丽华还不耐烦,张口又冲池玉菡喊,这时朱墨兰冲旁边一使眼色,顿时又坐过来一位小姐,挽住了池丽华的另外一边胳膊,甜声笑道:“是呀,真好看,衬得丽华似桃花仙子一般,把我们这群人都比下去啦!”
听到这一句,池丽华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她虽然嫉妒池玉菡的容貌,但对自己的容貌也是很有信心的,自认为除了池玉菡之外,她就是这亭子里最好看的一位了。因此,轻哼一声,表示接受了朱墨兰的恭维。又冲池玉菡挑衅地翻了翻白眼,便自得盎然地享受起朱墨兰等人的吹捧了。
池玉菡与盛秋菊相视一笑,牵着手走下亭子,往荷花池边上行去。
池丽华不叫她与盛秋菊走得近,她就听啊?开玩笑,她想跟谁走得近,池丽华管得着吗?
两人围着荷花池子,低声说笑,好不快活。池玉菡又把这几日池丽华的脸上被人画了乌龟的事,对盛秋菊和盘托出,把盛秋菊笑得前仰后合,直说活该。
直到朱墨兰差人来叫:“盛小姐,池小姐,你们走得可真远。人都到齐了,快跟奴婢回去吧,我们家小姐说,还有惊喜等着你们。”
两人相视一眼,便笑着跟在小丫鬟身后,往回走去。
亭子里,人已经到齐了,并不多,也就十二三人,全都是家世不俗的官家千金们。池玉菡离得远远的,搭眼一瞧便知道了,这里面有朱墨兰交好的,有朱墨兰想交好的,有朱墨兰不得不交好的。
“主人家准备了什么惊喜,叫我们瞧啊?”走进亭子里,池玉菡笑着说道。
朱墨兰嗔她们一眼:“跑哪里去了?找半天找不见,就等你们两个了。”
“这不是来了吗?快说,什么惊喜?”盛秋菊快人快语道。
朱墨兰便掩口一笑,拍了拍手,对下人道:“端上来吧。”
随着她声音落下,几名小丫鬟鱼贯而入,手里分别端着一只深口彩釉盘子,上面盖着一层绸布,一共四盘,在桌上摆了一圈。
“什么呀?快揭开我们瞧瞧。”
朱墨兰的眉头微微挑了挑,一抹得意的神色从她眼中闪过,拍了拍手,身边的丫鬟便走过去把绸布揭了下来。
待看清盘子里盛的东西,一干人都愣了。
“呀!荔枝!”
“好生新鲜!”
“叶子上还挂着冰呢?”
这四只盘子里,全都盛着最新鲜的荔枝,下面垫着厚厚一层冰沙,上面铺着红艳水灵的荔枝,就连叶子都是新绿的,仿佛才采摘下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