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池玉菡眸中忽而一冷,随即垂下眼睑,快得仿佛是错觉。√然后,她在凤子烨的怀里挣起来。
凤子烨的脸上露出讶异,忍不住道:“菡儿?”
她这样用力地挣扎,难道当真不想在他怀里,而要投向凤玄昶的怀抱?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难过。然而又实在不忍心箍着她,便慢慢松开了环着她的手臂。
凤玄昶的唇角勾了起来,眼中的冷意尽退,一丝温和从他的眼底涌上。
随即,那丝温和僵住在眼底,一抹愕然不由自主地浮上来。
池玉菡谁也没看,挣出来后,便低头匆匆走向内室。
“站住!”见凤玄昶提着宝剑便要追进去,凤子烨抬手拦在他身前:“那是菡儿的卧房,不许你进去。”
凤玄昶微微垂眸,看着仅到他眉头高度的凤子烨,面上一片冷峻:“滚开!”
想起方才凤子烨居然把池玉菡揽在怀里,目光一沉,扬手就要给他一点教训。
凤子烨眼疾手快,侧身躲过他这一掌,而后矫健地跃起,窜到凤玄昶的背后,双腿夹住他的腰,旋身用力,就要把凤玄昶甩开。
凤玄昶没料到凤子烨看着不壮实,身手倒有几分矫健,心中微微惊讶。随即,冷哼一声,神色更加冷沉。下盘一沉,稳住身子,随即手掌向后一抓,就要将凤子烨扔出去。
两人就在屋里交手起来,你来我往,打得砰砰作响。跪在地上的闫嬷嬷,见势不妙,一把拉起雨村和雪凝,躲在了墙边,口里叫道:“两位殿下,且住手!”
两人都不听她的,你一拳我一脚,真正是砰砰乓乓打成一气。
屋外,池中杰和温氏的神色各自不同。
池中杰紧紧盯着屋里,一脸紧张之色,希望里面的争斗快些消停下来。
温氏却是好整以暇,暗暗期待里面越打越热闹。最好一个失手,把那小贱人给砍了才好。
“谁给魏王送的信?”半晌后,屋里砰砰乓乓的声音也没静下来,池中杰的心提得高高的,忍不住扭头喝道。
如果没有人送信,凤玄昶怎么来得这么巧?
闻言,烟容的身子抖了抖。
“是你?”池中杰没忽略烟容的异状,眯眼看向烟容:“你向魏王告的密?”
后面一句,却是看向温氏说的。
烟容不过就是一个丫鬟,有什么胆子,敢自作主张做这种事?
“老爷何必说话如此难听?”温氏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别开了去,不跟他对视:“什么叫告密?府里出了这种事,尽快告诉魏王,难道不是最好的吗?否则日后魏王知道,怪罪我们没有立即通知他,拿咱们府里撒气怎么办?”
池中杰的脸上沉了下来:“日后他若知道,只会找秦王的麻烦,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就算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与这些皇室宗亲比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寒门士族,有什么底气硬抗?便是没有立即通知魏王,也可把责任都推到秦王的身上,尤其秦王本身就有个四六不着的诨名儿,再无可指摘的!温氏这么做,是故意把事情闹大了!
池中杰很生气:“从前你任性,都不碍着府里的荣辱,我也不管你。可是这回,你实在太过份了!”
她打死个把下人,弄死他身边的小妾,甚至折辱他的女儿,他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她做出了伤害池府荣耀的事,他便不能忍了!
“我任性?我过份?”温氏睁大眼睛看着他:“池中杰,你第一天认识我?你刚刚知道我任性、我过份?”
她一边说着,一边冷笑道:“这时嫌我任性、过份了?当年我闹着要嫁给你时,你怎么不怪我任性、过份?现在你坐上了工部尚书的位子,才来嫌我任性、过份?”
“你胡说什么?”池中杰的脸上顿时难看起来。
温氏脸色一冷,有些恨恨地看着他:“池中杰,你知道我是不是胡说!这么多年,你靠着谁才爬到这个位子?现在想起来反咬一口了?我告诉你,这府里还是我说了算!”
她早就忍不了了!
目光一扫屋里,温氏的目光阴沉如水。
自从池玉菡回府后,一切就变了。池中杰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体贴、敬重她。下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反的反。华儿屡次出丑,倒是池玉菡屡次拔尖儿,如今还惹得两位王爷为她大打出手!
凭什么?不过是一个贱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却糟蹋了她的生活,害得她被秦王讥讽成“歌姬”,温氏咽不下这口气!
池中杰居然还敢嫌她任性、过份,满脑子只有池玉菡那个臭丫头和他的荣华富贵!她就叫他知道,这府里究竟是谁做主!
听完温氏的一席话,池中杰的脸色不能更难看。余光一扫杵在旁边的下人,只见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更觉尴尬与恼怒。
“你知道方才钱太医给菡儿诊脉,说什么吗?”池中杰黑着一张脸,阴沉沉的目光看向温氏问道。
温氏翻了个白眼,冷笑道:“说什么?”
“钱太医说,菡儿没有生病。”池中杰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温氏的神色:“他说菡儿只不过有些气血不足,好好补养几日就行了。”
“什么?”温氏一愣:“不可能!”
钱太医怎么会这样说?难道王大夫没有给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