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罢,两两相视,脸上全都露出恍然。再看池玉菡的眼神,便带着一股怜悯与同情。
她们都不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姑娘,从小生在在高门大户,见惯了倾轧之事。况且身边不乏这样的例子,因此全都在心中勾勒一出“寒门学子出人头地之后抛弃糟糠之妻,另娶高门贵女”的戏来。
与真实情况,大差不差。
“所以姐妹们说我是庶女,我却是不认的。”池玉菡挑眉一笑道。
她是正经八百的嫡女,虽然可怜了些,却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庶女。
听了此事,众人再看池玉菡时,那分嫉妒与不服气,便消散了许多。
“池小姐如今也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如今魏王和秦王同时求娶,可见是好日子要来了。”
她们想起之前池玉菡对她们说,用淘米水洗脸的事了。结合池玉菡方才讲的一番话,顿将她这些年的生活之艰辛,给想像了出来。
本来因为被魏王和秦王同时求娶的嫉妒,也都消散大半。至少,她们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连寻常的米饭都不吃,只吃精贵之极的南方粳米。淘米水?她们都不知道有这个!
眼见池玉菡被众人围住,或说或笑,眨眼间气氛变得一派和睦,朱墨兰的眼睛沉了沉。
“来人,上茶。”这时,崔云珮叫过门外伺候的小丫鬟:“咱们楼里最好的花茶,各泡一壶呈上来。”
小丫鬟领命去了。
“不知丽华的病怎么样了?”一眨眼的工夫,朱墨兰又恢复了热情好客,颇关心地问道:“我给她也下帖子了,她只说身体不适,可是那日爬山累着了?”
想起池丽华脸上的乌龟,池玉菡勾了勾唇:“并无大碍。朱小姐的关心,我回去后会转达给华儿的。”
“并无大碍的话,怎么不肯来?”朱墨兰撅嘴不悦地道。
其他人,有的想到池玉菡所说的嫡女身份,以及同时被魏王和秦王求娶,再联想到池丽华的“装病”不肯来,顿时噗嗤一笑。
不知谁起了头,话题又变成了年轻女孩子们凑在一处常聊的那些,池玉菡也乐得她们不提,兴致勃勃地加入进去。
谁脸上长斑啦,谁手臂上肉多啦,谁发育得迟缓啦,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倒也培养出几分情谊。
众人见池玉菡原来如此好亲近,又懂得多,再加上她是未来的秦王妃或魏王妃,有意无意都跟她亲近起来。倒把朱墨兰晾在了一边。
未来的魏王妃?朱墨兰的眸光一深。
“聊得这么高兴,可口渴了?”小丫鬟们端着泡好的花茶,推门而入,崔云珮站起来笑道:“尝尝云雀楼的花茶,这可是我们云雀楼独有的。”
“外面也有卖的,但都没有我们家的正宗。”看着小丫鬟们倒茶,崔云珮的脸上有几分骄傲,指着其中一壶茶道:“这茉莉花茶,外面的就没有我们家的好。我们采的都是雨后初开的,正是稚嫩清甜,喝完茶后,将泡开的茉莉花拌了蜂蜜,味道是绝好的。”
众人听得纷纷称奇。又见茶杯里的茶汤清亮,气味甘甜,而壶嘴里落出来的一两颗花朵,在茶汤中沉沉浮浮,好看得紧。
“听说云雀楼的花茶供不应求,等闲都喝不着呢,我们今日可是沾了朱小姐和崔小姐的光,不仅喝得上,而且能够敞开了喝。”一人笑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
也有人打趣:“快喝吧,你这辈子没第二次机会再如此敞开肚皮喝了。”
惹得众人又笑成一团。
池玉菡也忍不住,捏着帕子掩了口。
“咦,池小姐这帕子绣得很是别致?”这时,坐在旁边的朱墨兰凑近了,盯着池玉菡手里的帕子道。
池玉菡放下手,垂眼看着手里握着的帕子,眼神一软:“这是我娘绣给我的。”
“哦?”朱墨兰讶道:“针脚可真好。”
池玉菡听得一阵骄傲:“我娘的女红可是极好的。”
“可否叫我一观?”朱墨兰似乎极是好奇,扯着池玉菡的衣袖嚷道:“我的女红做得就不好,快给我瞧瞧。”
池玉菡扭身道:“不给。”
这是梅氏给她的,她可舍不得给别人看。
朱墨兰不依道:“别小气嘛,就给我看一眼。”她见池玉菡不为所动,便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手帕:“我有一块七星娘子的绣帕,抵押给你,总行了吧?小气样儿,生怕我不还你呀?”
她说到这份上,池玉菡便不好不给她了,接过七星娘子的绣帕,说道:“不是我吹牛,七星娘子绣得也没我娘好。你拿这个抵押,我还担着心呢。”
惹得朱墨兰直道:“既如此,我不还你了,叫你小气。”
说着,果真将帕子往袖子里一塞。
“你敢不给我?瞧我收拾你。”池玉菡眼底一暗,随即将七星娘子的绣帕往桌上一拍,作势收拾起朱墨兰来。
朱墨兰被她收拾得直叫,偏又不肯还,站起身在屋里跑来闪去:“你追上我就给你。”她手里举着帕子,冲池玉菡摇啊摇。
池玉菡心底已经生气了,也站起身朝她追过去:“一会儿哭了可别说我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