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后的朱墨兰,始终垂着眼,不发一语。
池玉菡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朱墨兰身上,忽然淡淡一笑,说道:“恕菡儿无状。敢问朱大人,如此究竟把朱小姐当成什么呢?阿猫?阿狗?我想带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朱墨兰做了四皇子的侧妃。并且,把正妃服侍得很好,虽然四皇子妃对她也骂也打,倒是留她一命,偶尔也叫四皇子到她屋里歇下。
这个女人,心计深得很。池玉菡并不认为,一个心计深的女人,没有自己的骄傲。而朱子茂如此光明正大地羞辱,朱墨兰能咽的下去?
朱墨兰的身子一颤,抬起头来,两束充满怨毒的目光,直直朝池玉菡看过来。
池玉菡!池玉菡!朱墨兰心中大叫着,这个可恶的女人,抢了她的一切!
凭什么魏王殿下的眼里只有她?凭什么?
想起凤玄昶看向池玉菡的温柔目光,又想起凤玄昶看向她时,如同看木头桩子的漠然,朱墨兰的心中充满怨毒与不忿!
如果没见过凤玄昶那样温柔的目光,她还可以接受凤玄昶看向她时的淡漠。可是她见过!而那样温柔的目光,只对池玉菡一个人才有!
“如果你不选择魏王,我就把你换衣服时被野男人看光的事,抖露出去!”朱墨兰看着池玉菡,嘴角慢慢浮起一个笑容。
此话一出,池中杰和池玉菡同时往朱墨兰看过去。
“朱小姐此话是何意?”池玉菡淡淡挑眉:“为何我听不懂呢?”
池中杰亦是沉声说道:“朱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朱子茂的脸上却露出得意来,胸膛挺直了,看向朱墨兰道:“墨兰,既然池小姐忘了,你就再提醒提醒她吧。”
“是,爹。”朱墨兰微微垂眼,朝朱子茂福了福身,然后重又抬起眼,看向池玉菡,眼中透出一股激烈与疯狂:“昨日才发生过的事,怎么池小姐今日就忘记了呢?你喝茶时不小心泼到身上,便到隔壁厢房换衣裳,却不巧被爬上来的登徒子瞧见,身上不着寸缕的样子……”
她这几句话轻飘飘地说出来,池中杰的脸上顿时沉下来:“胡说八道!我家菡儿不过是泼湿了衣裳,最多换个外衫而已,如何会叫人瞧见不着寸缕的样子?”
“这便要问池小姐了?”朱墨兰说道,看向池玉菡的眼神,透着一股浓浓的不怀好意:“我也很好奇,池小姐不过是打湿了衣裳,为何要脱得不着寸缕呢?”
一旁,朱子茂笑得意味深长:“莫非这是池小姐的安排?我们墨兰奔过去救她,却是打断了她的好事?若是如此……”他转过头,一脸怜悯地看着朱墨兰:“墨兰,真是委屈你了。好心去救人,却撞破别人的好事,被人如此糟践。”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池中杰大怒:“朱大人,我敬你是同僚,可若你再胡说八道,侮辱我家菡儿,可别怪我不客气!”
朱子茂两手交叉,交握在身前,笑得怡然自得:“池大人,我是不是胡说,你说了可不算,要天下人说了才算!”
这句话的意思,假如池中杰不同意他方才的提议,这件事便会捅出去,届时百姓们相信谁?恐怕会传得沸沸扬扬。而池玉菡的王妃之位,一定会泡汤。
“你!”池中杰简直怒不可遏,看向朱子茂的眼睛,直要喷出火来:“这等无稽之谈,不会有人信的!”说到这里,见着朱子茂不以为意的样子,眯了眯眼,冷声道:“我家菡儿若被毁了名声,朱小姐也别想好过!”
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做美梦!
“我是不在意的。”朱子茂并不受他要挟,脸上的笑容一丝一毫也没有减少:“有句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我们便是那光脚的,池大人便是那穿鞋的。”
这便是无赖了。
池玉菡微微抬手,按下池中杰,转而看向朱墨兰笑道:“说起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感谢朱小姐,却一直没有来得及。”
“什么?”朱墨兰见她不羞不怒,不恼不气,心里有些不痛快,微微拧眉看过去。
池玉菡笑道:“那日在盛家,若非朱小姐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魏王殿下的怀里,我也不会认得魏王殿下。而魏王殿下,也不会记得我。”
朱墨兰的脸色顿时一变,眼见着胸口的起伏变得急促了些。
池玉菡状若无意扫了一眼,又笑道:“如今我所得的这些名气,有一半都是因为朱小姐。因此,池玉菡该感谢朱小姐的。”说着,双手拱起,对朱墨兰做了个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