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走后,我必须孤独地活着,必须去迎接另一个黎明的分别。
韩小玫也不需要在我面前隐藏她炙热的情感,她在刘世昌面前依旧扮演着一个乖乖女的形象。我相信她对那厮的话绝对言听计从,就是让她去死,她也会欣然前往,用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校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上。
那厮最近也为了功课很少与韩小玫约会,连两个人并肩一起走路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说实话,那丫也真是够烦的,有事没是就让人家刘世昌在全班面前说爱她,倘若不说,她就跺着脚没完没了地问他是不是不爱她了。起初大家还觉得枚儿这丫头也是敢作敢为,后来她就跟祥林嫂似的,把大家腻歪的牙都痒痒,个个都想死在她面前。
韩小玫用怀疑的眼光看了我半晌,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地对我兴师问罪,直到最后彻底地把我给说毛了,我就一蹦三尺高,冲着她大声嚷嚷,你丫够了没有,一天跟个神经病似的,说得我身是上都长蛆了。
她几乎把我的厌恶杀得片甲不留,她说,你丫是不是背着我勾引阿昌去了!
在她面前,我咽口唾沫也能被噎死,我说,我还没那么多闲功夫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我把头别过去,不想再跟她纠缠不清。
她一把抓了我的头发,拼了命地往后拽,痛得我龇牙咧嘴的,她说,你丫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情少女啊。我喜欢阿昌,我敢直面我的感情。不像你口是心非,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吗?你他妈的心怀鬼胎难道我不知道。
我听了火就噌噌地往外冒,我从她手中抢回我的头发,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我说,你丫犯病啊!你怎么了?我都把那厮让给你了,难道你还不满足。整天就为了个男人大呼小叫的,你对你自己有点信心行不行啊!
她看我的眼神特别鄙视,她说,信心?有你掺和着还能有什么好事啊!你说,为什么阿昌这些天老躲着我,他为什么好好不理我?为了爱,我都把考大学给放弃了,求你,别和我争了好不好?这次你就让给我行不行?
我能肯定枚儿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我厌恶地推开她的手,我说,你清醒一点。你和那厮以后能怎么样,谁说了都不算!那厮理不理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今后你俩活了死了我都不会过问的。你想要拴住那厮的心,就改改你现在的样子吧!你才十九岁,怎么跟四十九的一样。
我转身走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让我痛不欲生的话,她说,李丽,我从来都没有这么下贱得给别人要过一件东西,只要你能放开刘世昌,我跪在你面前都可以。
我咬着牙说,好。拿着我给你施舍的爱情见鬼去吧!以后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这比老爸当着我后妈的面狠狠抽我还要让我难受。
我经历着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
离高考还有五天的是时间了,按照惯例高三和初三的学生都要被放假减压,也就是说我和我弟军都要在家里修一段时间的地球。
第二天,我和军就早早起来,投入到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大好时光里。
老爸和后妈进家的时候也就是八点多钟,他们总是这样晚出早归的。不过,自从后妈的孩子回去以后,我爸的作息时间也算是正常多了。至少一个星期总能见他两次面吧!不至于陌生到我把他长什么样都给忘了。
我和军这段时间为了备考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也真是没有时间浪费在他们俩身上。
我听见后妈进门后就把手里的挎包扔向沙发的声音,然后冲着老爸喊着:老李——给倒杯水过来,渴死我了!
死了还说话。我心里骂着,挺能使唤我爸的嘛!
沙发里的弹簧焦躁不安地跳起来,发出闷闷地响声,想必后妈那沉重的身体已经压在它脆弱的身体上了。
老爸也叫夸张,倒个水就差点把我们家厨房给毁了,大有上房揭瓦的架势,弄得满屋子叮叮当当乱响,然后他噌噌噌地一路小跑,秀秀,水来了,快喝!
听老爸这么肉麻地称呼“木乃伊”的名字,心里就特憋屈。后妈在外屋已经笑得是天花乱坠了,她娇滴滴地说,老李,你说我的**怎么这么疼呢?你过来给我揉揉吧!
我作了一下呕,我心里嘀咕着,那疼不好偏那疼,故意勾引我老爸的吧!
军贴着门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声音,我就连拉带踹地把他赶回来,我说,你一小不点怎么不学好呢?好好跟我复习功课去。
军说,环境这么复杂,怎么学得进去啊!
我大脑也不在路上了,我问,那你听到什么?
军说,还没说什么,要不咱们再听听?
老爸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冲过去了,两个人在外面一阵没完没了的淫笑。
老爸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后妈说,秀秀,咱们都床上干活去吧!这地方太小了,你瞧,我那玩意都憋得不行了!
后妈就拍打着老爸,你这个死样子,**还挺强得嘛!昨晚上来了三个你今不累啊!
老爸说,证明我身体好,你不就可以多享两年福。
军一脸雾水地看我,姐,他们在床上干什么活啊!爸憋得不行就出去尿呗,这还用请示她啊!
想想我们那时特别傻,一点性知识都没有,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对着军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
接着床板撞击墙面的声音持续进行着,每撞击一次,后妈就似痛苦地大喊一声,越到后来,后妈的喊声就越发显得恐怖和凄惨,每一声“哎哟”都牵着革命同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