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时候,大脸猫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被面,昨晚上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已经来了。
我拿怀疑的眼神看她,很不为然地说,你丫就使劲骗我吧!感情你是从世界骗子组织中出来的吧!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就是来找我的人。
大脸猫说,刚才我送烟回来正好遇到都兰的班车,从上面就蹦下一瘦瘦的男人,他拦着我就问,烟草公司怎么走啊!我一瞧他那模样,忒创意了!长得跟秦始皇似的,耳朵后面还吊着一个老大的肉球,忒恶心人了!想想你昨晚吓成那样,猜测百分之九十就是他了,我就飞一般地跑回来给你报信,先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就没底了,慌了神地在门市部里四处找藏身之地。
蓝皮鼠说,头,你至于嘛!怕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了吧!男人长得差不多就行了,你还选美啊!
我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我说有你跟领导这么说话的吗?不知道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吗?
他不屑地说,你叫我杀人,我还杀人不成!
我正准备上去血洗了他,就听见外面那老小子问一路人,大爷,这就是烟草公司吧!
那大爷恩了一声。
情急之时我只好找了个空烟箱子,把自己扣在了里面,我对他俩说,一定不要出卖我,不然你们就死定了。
我话音刚落,那老小子就进来了,他问,李丽有吗?
大脸猫就说,大叔,我们这只卖烟不卖人。
我在里面就差点乐得晕过去。
马脸说,我知道,我是问李丽她人在吗?
大脸猫说,不在。
他就问那她去哪了?
大脸猫说,她又不是我媳妇我怎么知道?
我又在里面一阵哑哑地狂笑。
然后他就改问蓝皮鼠,同志,你知道吗?
蓝皮鼠笑得跟疯了一样,他说,什么,同志?真是久违的称呼啊?不好意思啊同志,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马脸就问,那你们就不会问问?
大脸猫就说,那是我们头,人家干嘛去用得着请示我们吗?
马脸就凶狠地说,我又不是没告诉她我今天要来,她难道一点都没想我嘛!
我蹲在里面都快吐了,我想为了逃避你我才跑到这来的,清净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啊!我想你个大头鬼啊!
然后我听见他使劲地拍着柜台说,你们快给我找去啊!
我猜想大脸猫和蓝皮鼠准晕了,他把自己当什么了,还真以为是主任的老公了。蓝皮鼠也恶狠狠地说,喂,同志,你小心拍坏了我们的柜台。
大脸猫说,我们的工作是卖烟,不是找人。我们失业了,你给我们发工资啊!
可能是马脸站得太累了,他就大声地嚷嚷,给我抬个凳子。
大脸猫说,我们这穷,没多余的凳子,你就将就着坐地上歇会行了。
我在里面蹲得腿都麻了,为了逃避他我也只好龇牙咧嘴地忍着,我就是刘胡兰啊,死都不能招。
然后我又听见马脸问,她在这里不常跟男人交往吧!
我气得嘴都歪了,我想这老小子不会真是神经有问题吧!整天就想着怎么往自个头上扣绿帽子,他还真是白痴啊!
蓝皮鼠说,交往的男人可多着呢?除了和我朝夕相处外,至少还有一个连的男人紧跟在我们头后面。
马脸一听就蹦起来了,他说,什么?和你朝夕相处?你凭什么?你俩都做过什么了?是拥抱了,还是接吻了?
我晕!猛得就被口水给卡住了,忍不住干咳了几声。弄得大脸猫一个劲地踢纸箱子,我只好捂着嘴让自己憋着。
马脸就警觉地问,还有人吗?是什么声音?
蓝皮鼠说,没有别人了,是我养得一只猫。你不会对我的猫也感兴趣吧?是不是也要问我家猫有没有跟别人家的公猫来往吧!
马脸显然在这里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他就又重复了前面的问题,他说,你和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蓝皮鼠吐了一口气说,你还是个男人吗?长得丑也就算了,心眼怎么也这么小啊!怪不得我们头不愿意见你,连我看了都恶心。
马脸跺着脚骂,放你妈的屁!她不愿意见我,她在哪?我要亲自问问她,我到底哪不好了!
我看这事是没完了,我要是在这烟箱里蹲一休,明天早上也差不多该咽气了。我就特无奈地叹着气,我心里说,马脸我生肯定成不了你张家的人,死后也别让我成为你张家的鬼吧!
大脸猫一看情景,想想我在里面的悲惨景象,就说,你别这吵了,我们头这回八成是回宿舍了,要么先让蓝皮鼠带你到宿舍看看吧!我这要盘点了,外人在这会影响我工作的。
蓝皮鼠过了好一阵才说,对,一定是回宿舍了!我就先带你回去吧!
马脸说,不会是涮我来着吧!
蓝皮鼠就恶狠狠地说,行,随便你!你住这给我们值班算了,反正这屋也不是太干净。
马脸说,那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
听见他们走远了,大脸猫才把门市部的门关了,然后搬开我身上的箱子,我哼哼了半天才直起身来,嘴里骂着,真他妈的冤大头啊!再不走我的腿就残了。
大脸猫就扶着我,把凳子放在我身后,她说,先坐一会吧!
我说,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