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的面前,我彻底地输了。
我把那笔“卖身”的钱汇给我爸后,我爸在电话那头咧着大嘴就笑了,他说,丽啊,你真是爸寒冬腊月的小棉袄啊!
我苦笑着咽着口水,我说,老爸,这多出来的五千,你就把马脸家的彩礼补齐后还给人家吧!
老爸在那头干脆地说,丫头,你就放心吧!我明天就把那钱退回去,女儿不喜欢,总不能硬逼是吧!再怎么说还是我女儿的幸福比较重要,对不对?
瞧,这有钱就是好使,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死人说成活人。
老爸的事是解决了,可我这一屁股烂债又要如何解决啊?
我可不是雷锋,做了好事都不留名,我说,老爸,这钱可不是白借的,我跟人家有言在先,这可是拿结婚作条件的。
老爸想到没想,就说,随你,你要觉得好就结吧!反正你终要嫁人的!
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说,可他岁数大,大我一轮呢!
接下来我老爸说了一句话差点把我噎死,他说,只要岁数没我大就成了!要是能成一家人,这钱也不用还他了,你也就少受点累。
感情要是我和李铁刚不成,这钱还得我一个人还呀!我老爸还真以为我是神啊?
得,算是我老爸铁定为我的未来打了个句号吧。
有些人天生带着伤口,有些人注定是别人的伤口。
李铁钢把准备好的协议放在我面前,他说,想好了就签吧!
我拿起笔,颤抖着在那页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个字还没完全落底,那份协议书已迫不及待地飞进李铁钢的手里,他折了两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不怀好意地龇出两排至今令我作呕的大黄牙来,他说,我钱都花了,总不能做让自己反悔的事吧!
我脸上的肌肉完全被扭曲了,反倒是我做了一件让自己这辈子都反悔的事来。
接下来,李铁钢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计划”,“改造”这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人家是谁?是教官!——看管犯人的教官。我是谁?是犯人!——借钱抵命的犯人。
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时候,那家伙穿的人模狗样的,空着手就到我们宿舍里来了,跟个爷似的往我床头一坐。羊粪蛋那见过这架势,慌忙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很尴尬地看着我说,头,你俩谈恋爱再着急,也得提前打个招呼是不是!这大早上的,才几点啊?连公鸡都没打鸣了吧?
李铁钢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说,早什么啊!都六点了!这会大院里的犯人全起来干活了!倒是你俩,一个女人家,懒得跟猪似的,态度很不端正嘛!
羊粪蛋特无奈地望着天花板,她说,我态度端不端正,又不用你减刑!倒是我们头可怜了,给判了个无期。
李铁钢也懒得再去理会羊粪蛋,他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让我坐过来。
心想早晚也是人家的人了,不如就应了他,培养培养感情吧!
我走过去,挨着他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坐下来,垂头不语。
这一坐不要紧,李彩钢跟诈了尸一般,尖叫着就跳起了。
我第一反映:那家伙八成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末了,他伸出一指头,戳着我的脑壳说,谁让你坐在我旁边了?你懂不懂规矩?去!搬把椅子过来坐在我对面。
我倒!他还真把我当犯人了!
我心里已是万般地不痛快了,搬了把椅子直接扔在他面前,他再一次尖叫着跳起来,我的脚啊!
我心想,我叫你再得瑟!
以前没遇见对手的时候,我总以为我是东方不败,可遇到李铁钢后,我才知道我原来就是个东方败类。
李铁钢将我们家祖宗八代都列入他的调查范围当中了,浑浊的空气越来越让我不能呼吸,我越发看他像挂在街上的炸鸡,那身上的油渍让我时时作呕。整个谈话乏味、无聊,我语言的单调只剩下“嗯、啊”之类的象声词。
羊粪蛋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很沉重地问:头,你还能坚持吗?
我冲她龇了龇了牙,说,还好,至少没被上刑!
为了那一点点钱,我李丽容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