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甚大,长廊七曲九回,好在时属初春,天气甚好,一行人不急不缓的终于到了前院大厅。
大厅的金漆椅子坐着一个中年美妇,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双眼闪烁失了大气,岑秀秀一见中年美妇,便扑上前去,“娘,三妹她居然要卖掉我的玉珠。”
中年美妇便是大将军府的的小妾艳夫人,她一早得了消息便守在大厅,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心生怒气:“双儿,你爹爹才刚走,你就欺负你二姐了。”
她还没说,她倒先恶人先告状了!
岑无双也不搭话,直直走上前去:“姨娘可真是有规矩,这椅子也是姨娘能坐的?”
艳夫人一惊,这才松开抱着岑秀秀的手,抬头正眼打量岑无双,往常这岑无双见了她就像兔子见了老鹰似的,今儿个怎么这么大胆子敢顶她嘴了?!
岑无双见她只顾打量自己丝毫没有让坐的意思,双眼陡然一亮,暗茫直逼艳夫人,幽幽寒气顿时时笼罩整个大厅,“姨娘是当这将军府没主院的主子了?高管家,去把礼部大人请过来。”
艳夫人在她双眸直逼之下竟不由生生打了个冷噤,看着她气势凌人的眼光她下意识的站起来,若然礼部大人真到了,她决计是讨不到好的!长长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手掌心,不过就是一张椅子,她忍!
岑无双大摇大摆的坐在艳夫人让出来的金漆梨花椅,又望向高管家:“高管家,你腿多有不便,坐下吧。”
叮叮满脸皆是佩服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的气势真强,和那冰山王爷有得一拼,艳夫人居然都乖乖听小姐的话了,向来都只有小姐乖乖听艳夫人话的份呢!
艳夫人眼看着一个下人都坐下了,她却还不能坐,不由连鼻子都快气歪了,可是嫡小姐不发话,她这个姨娘还真不能坐下去!
“哟,姨娘您还站着做什么,您虽然是姨娘,却也是长辈,快快请坐。”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啜了一口,这才抬起头像是刚刚才发现一样让艳夫人坐下。
艳夫人心中那个气啊!将军府的奴才全在大厅里,她这个姨娘的面子今天算是丢完了!这嫡小姐口口声声是长辈,却又明点她是姨娘身份,这不摆明了将军府里管事的是她嫡小姐,轮不到她这个姨娘吗!
带着气艳夫人怒冲冲的坐下,“不知道秀秀是哪里得罪了小姐,竟劳小姐要把个丫头卖出府?”
岑无双瞅着变了颜色的艳夫人,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住气了,可真够沉不住气的,又端着茶杯装模作样的啜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这才不紧不慢的道:“姨娘可知偏院的丫头打主院的丫头该如何惩治?”
艳夫人一听心里便有数了,定是秀秀带着玉珠那丫头去无双那儿寻事,玉珠这丫头打了叮叮,原本这也是寻常不过的事,这府上哪个奴才没让玉珠打过,往常无双这丫头胆小怕事从不管的,今儿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见她不回话,岑无双又接着道:“主子说话,一个偏院丫头还敢驳主子嘴,姨娘你说,这玉珠丫头怎么这生没规矩?”
艳夫人的面色更是青了三分,她句句在理,专挑着府上规矩说话,她就是有心偏帮秀秀,也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当下只得忍了心头怒火,陪上笑脸:“玉珠这丫头是没规矩了些,可是她毕竟是从小就在将军府的,小姐就看在。。。。”
“姨娘这话说得却是不对,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将军府是大户人家,倘若此事传出去,外边怎么看咱们将军府?难不成连个丫头都可以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断然打断艳夫人尚未说出口的求情话,岑无双顿了顿又道:“更何况,爹爹才刚走,这丫头就不把无双放在眼里,无双今日若是不严加惩治,日后无双还如何管事这么大的将军府?”
艳夫人脸色转白,这才明白,无双这丫头今日是想借着惩治玉珠一事来宣告主权这满院子的奴才认清谁才是这大将军府的真正主子!
脑中飞速的转着,艳夫人又开口道:“话原是这么说的不错,可是就算玉珠丫头犯了这两项大错,也只是打六十板子,卖出府却是太过无情,虽然是个奴才,可是玉珠这丫头打小就在大将军府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岑无双心中冷笑,这艳夫人这番话说得有情有义,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真她是个宅心仁厚的姨娘呢!
不过呢,她要的就是艳夫人这几句话!
“无双心中本来也是念着玉珠这丫头侍候二姐的功,本想着打她六十板子也就完事了,不想玉珠这丫头却说是二姐指使她这么做的。。”
喝了一口清茶,看着艳夫人的面色黑如锅底心中暗自爽气,不紧不慢的又接着道:“姨娘您说,丫头犯了错不但不反省,还将责任推在主子身上,您说咱们大将军府还能容得下如此刁奴吗?”
艳夫人这会完全是泄了气的气球,她还能怎么说呢?若然再求情下去,就显得此事真是秀秀指使玉珠那丫头所,“既然玉珠这丫头这般不争气,就让牙婆子卖了她去。”
“娘。。您。。。”岑秀秀大惊,玉珠卖了事小,可是她堂堂大将军府二小姐的贴身丫头都保不住的话,这往后。。她还想在说下去,却看到娘亲恶狠狠的眼色吓得闭上了嘴。
“姨娘果然明事理,高管家,姨娘既然吩咐了,劳高管家去把牙婆叫进府来。”看着高管家匆忙出府,岑无双又吩咐帐房主薄:“李主薄,去把大将军小厮丫头们的卖身契拿来。”
瘦瘦的李主薄见嫡小姐和往日大不相同,也不敢多问,起身便直奔帐房去拿卖身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