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滔滔,风烟平阔,楼上楼下,仍有不少风流名士的墨迹词章。醉仙居街市两边,市贩聚集,叫卖喧嚣。
路过贩夫、商贾们都知道,慕名而来此地的人,未必旨在浏览风景,乘机也可以逛逛市集。那烟花女子,也停舟江上,箫招琴抚,陪客陪酒。
岑无双心焉的逛着,这些时日,事一踵一踵的接连发生她有种如履薄冰的感受,倘若她单身一人,倒也不忌,可是她的身后是整个岑府,一个处理不慎,整个岑府也将为她所累。
若想要有够强大的实力来保护自己和岑府,光靠师父训练的那批人是不行的,她必须有强大的经济实力才能为牢靠的庇护网。
京都,天子脚下好营生,可是,入眼所看,生意满棚的,都是方家产业,她若想在这京都分一杯羹,除非是脱颖而出的奇芭,否则根本不足以立足。
就算她有这样的生意头脑,若背后没有一定牢固的实力,只怕也很难在京都立足下去,而眼下,她只有脑海中那些个做生意的头脑,却不具备开店的资金和实力,鲁莽行事,只会一败涂地。
“小姐,你看,那边有卖艺的。”
叮叮兴奋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凝目望去,市肆上有一个满面病容的老人,一位少女正在卖艺,那老人睑上的沧桑,眼里流露出对少女的,那少女微笑时的风情,发上轻风袅动时的风姿,吸引了一群人观看。
少女弹得一手好琵琶,悠扬顿错,倒真应了那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曲毕,人群中已有不少人慷慨解襄。
“叮叮,送一锭银子过去。”
叮叮会意,将一锭银子轻轻放在少女的托盘中,少女一惊,自打她卖艺以来,何曾收到过一整锭银子打赏的,少女轻轻抬起头,眼前美丽非凡的小姐惊为天人,她轻轻福了一礼:“谢谢小姐。”
岑无双笑着摇头,转身往醉仙居的方向行去,逛了大半天,她也有些渴了,不如到醉仙居消消暑。
刚转身,却听见一阵惊呼,几匹俊马飞奔而来,带起一片尘土,惊翻了几个小贩的摊位,一时间,街道上满是鸡鸭叫声和小孩的惊叫声。
轻轻皱眉,拉着叮叮退开一边,能这样飞扬跋扈的在京都街道纵马飞奔,定然都是不好惹的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几匹俊马飞奔着冲向前方,转眼便到了卖艺少女的方向,人群闻得马鸣声早早便散开来,那少女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扶着老人避之不及,眼看着马撞上来少女不由吓得惊呼出声,那马上的银袍公子一扼缰绳,马蹄生生在少女前方止住。
头马止住了,后面的随从自然也跟着止住,一个青衣小厮装扮的男子愤然下马,扬起马鞭抽向少女,嘴里兀自大骂:“混帐东西,咱们公子的路你也敢拦。”
少女闻得鞭声,惊慌抬头,阳光下,少女明媚的容颜虽然因为惊吓而花容失色,却仍不失美丽。
眼看鞭子就要落在少女脸上,众人不免发出一声惋惜,这一鞭下去,少女这美艳的姿容怕也是毁了。
然后鞭却没有抽下去,一双大手紧紧拉住了鞭梢,那银袍公子松开握着的鞭梢,笑眯眯的看着花容失色的少女,唰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用折扇挑着少女的下巴仔细端详。
身后原本挥鞭打人的小厮一见,马上会意过来,凑过笑脸:“公子,您看中这女人了?”
岑无双眉头一皱,不愿多事拉着叮叮便往前走,一拉却没拉动,转过头看着叮叮,她却一脸担忧的盯着卖艺少女。
“小姐,那位姑娘真可怜。”叮叮见小姐不愿多事,又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那个穿银袍的是太师之孙宫陌璃,向来骄纵跋扈,毁在他手上的良家女子多了去了。”
岑无双淡淡的扫了一眼叮叮,转身不语,现在的她,已经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了,不想一个陌生人再去惹上太师府。
叮叮见小姐仍是不想出手,心里一沉,有些失望,跺跺脚跟上小姐的步子,嘴里却还是没有停着:“那宫陌璃喜好美色,强抢了民女之后过些时日腻了就把那些女子卖入青楼,可怜这些女子,原本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
止住脚步,岑无双转头静静望着叮叮,叮叮让小姐盯得有些发愣,却还是小声的求着:“小姐,您就救救那个姑娘吧,怪可怜的。”
正说着,前方却传来异样的骚动,定目望去,原是那卖艺少女居然有些功夫,那宫陌璃伸手摸向少女的脸蛋,却不妨挨了少女一巴掌,宫陌璃何曾吃过这等亏,当下便指使随从打将上去。
少女身手倒是不弱,几个人倒也近不了身,那向个小厮平素里是跋扈惯了的,知道今儿遇上对手了,便改了套路,一径的往一边满脸病容的老人身上招呼,这样一来,少女便有些顾此失彼,她要护着老人不挨打,她自己就难免要挨打。
宫陌璃愤愤的摸着自己的脸,他堂堂当朝太师之孙,竟然让一个卖艺的女人给打了脸,这口气,他如何吞得下,当下一挥鞭子:“这女人抓到了就赏你们了,玩了之后给我扔窑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