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云星月没想到恶作剧式的签文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问题。她抬头看向邢鹿鸣，想了想才给出答案，“我怕死。”

    她最害怕自己还是逃不过二十岁这个坎，万一发病提前了怎么办？

    云星月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家的笑容僵在脸上。对于十多岁的他们来说，死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话题。当然，黄馨漫曾经有过绝望到生无可恋，可这种状况跟云星月的坦言是不同的。

    “星月，你怎么会突然提到死这个字？”

    “我就是开个玩笑，看把你们吓的。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身为主人的云星月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总的来说，今天晚上是一个值得回忆的夜晚。她做了很多自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回到自己家中，邢鹿鸣没有开灯，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的手肘搭在膝盖上，脑海里不断重复云星月说过的话。

    “放弃吧，没结果。”

    “我怕死。”

    换做是任何一个别的女生，都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答案。她就像是一道解不开的题，让人忍不住想要探个究竟。

    “发生什么事情了，校门口宣传栏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高三年级的月考发榜，听说榜单排名的变化很大，原来倒数第一的高三十一班全班集体逆袭了。”

    “走，我们也去看看！”

    云星月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个，紧随其后的竟然是刚刚归来的黄馨漫，这让高三年级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真的是那个抑郁跳楼的黄馨漫，不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

    云星月总分730分，名列年级第一；黄馨漫总分689分，名列年级第二，第三名是来自高三一班的同学。

    “我的天呐，邢鹿鸣居然排在年级第十名的位置上！”

    “年级前十名，高三十一班就占了三个名额，他们班这是要逆天啊！”@

    “你这是没有仔细数过，年级前一百名中他们班有二十二个。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听错吧？我记得第一次月考的时候，他们班有二十多个人排在年级倒数一百名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拿到考卷的高三十一班教室里一片忙碌的场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炫耀和骄傲，每个人都在订正自己打错的考题。

    “啊！我是不是猪脑袋，连这道题都做错了！”

    “我也是，这种题型已经错过好几次了，明明这十分不应该丢的。”

    “肯定是我们对错题集的重视度不够，这次考试一定要好好总结一下。”

    相对于高三十一班的自责和检讨，别的班级在这次考试中彻底被刷新了认识。以前被他们嘲笑和鄙夷的那些同学们，现在的成绩都排到了他们前面。

    徐老师站在成绩排行榜面前，看着黄馨漫的成绩发呆。

    年级第二名，她的英语成绩考了130分！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回头望着龙泉中学的教学楼，徐老师收紧手中握着的包，所有的人都跟她一眼看不起高三十一班，为什么遭到报应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知道，云星月把高三十一班的英语教到了平均分年级第一，他们班的总成绩也在所有的理科班中名列第三，或许未来还会更好。

    “对不起！”徐老师朝教学楼鞠了一躬后，大步朝校门口走去。

    通过几次月考，高三十一班的所有同学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学习使我快乐，是真实存在的！

    走在校园里，再也没有别人的议论和指指点点，大家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有羡慕，还有隐隐的崇拜。比起玩游戏、看小说、听歌，学习好像能够带来更强烈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他们从学习中收获的，是少年最在乎的尊严。

    窗户外梧桐树上的树叶已经落光，来到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

    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大家脸上洋溢着即将放寒假的喜悦。虽然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可这毕竟是他们最近以来放得最长的假期。

    “星月，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妈妈做了一些你爱吃的腊肠，我给你邮寄过去。”江蕾挽着云星月的手，冬天两人靠在一起特暖和。

    “你别往我家里邮，我重新给你个地址，估计我们家今年会在三亚过年。帮我谢谢阿姨，这半年来没少吃她做的东西。”

    云星月在微信上给江蕾发了一个新的地址，她收起手机的时候抬头，“蕾蕾，你看是不是下雪了？”

    “好像是真的！下雪啦！”江蕾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

    告别江蕾后，云星月在楼下看到了二哥的车，她快步跑过去，果然是二哥亲自来接她。上楼放好书包，云星月关门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隔壁。

    邢鹿鸣考完试就走了，他的情绪看起来好像特别低落。听聂思远说，今天是他爷爷的忌日。

    他现在还好吧？

    燃灯寺公墓位于城郊的山上，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松柏上，山里的气温已经是零摄氏度以下，草地上渐渐有了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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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坐在墓碑旁，邢鹿鸣抬头看向天上的雪花。

    “爷爷，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