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伞,是我与晏南殊初相识时,我用来惹他注意的。
我故意跑到他跟前,指着他说:“小公子,你错拿了我的伞。”
他微微一笑,仔细而认真地瞧了一遍伞身,继而与我说道:“姑娘,我并没有错拿你的伞……”
耳边传来的猛烈咳嗽声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晏南殊一脸复杂地站在那里,一双清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画卷。
“孟亭西,你……”
晏南殊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完,我已然打开灯纱,将画卷放在了烛火之上。
窗扇半开,吹得火苗摇曳不定,随时都能燃上画轴一角,这样的胁迫,生生逼得晏南殊将话语收了回去。
我说:“晏南殊,我知道你看重这幅画,要是不想让宁故的遗物永远毁去,你就告诉我一切。”
我实在心有不甘。
我与他的一切恩怨早该断干净了,可他却仍旧不放手,死死将我捆绑在身边。
给我苦痛折磨,却又如方才一般呵护着我。
晏南殊,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晏南殊身躯微僵,最终还是屈服于对宁故的珍视。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晏南殊的脸色苍白如纸,不再像先前一般强硬挨着,而是将他最为脆弱的一面剖开,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心头一动。
然而只是一瞬,我便迅速收回了方才的那一种动容情绪。
我始终是相信,晏南殊对我的好,都是因为宁故的这张脸。
我对他难得的示好视而不见,硬着嗓子道:“王德胜不是你的义兄么?为何他将你推上了这个位置,却还想要杀了你?”
晏南殊凝视着画卷,目光有些自嘲意味儿:“因为你父母至高无上的权利,晏家惨遭灭门,若非是王德胜,我如何能够活下来?”
“孟亭西,你听好,不是王德胜要将我推上这个位置,是我自己贪心,强迫着王德胜帮我的,所以他才想要千方百计地想杀了我。“
这样丝毫站不住脚的理由,晏南殊也能编造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