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许清言的目光清明而深邃,赵子衿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勉强平静道:“你今日不要再走路,等到了山顶,我再调些药酒给你涂上。”
许清言的腿上已经被寺里的药僧先行上了一些药,但赵子衿看了一下,用药太过温和,效用不大。
“你呢?”
清言看着赵子衿,轻声问道。
“我的腿伤稍作休息便无大碍,你不用担心。”
……
庙里的药藏果然比山腰多上许多,赵子衿给许清言上药只好,便让他在客房好好休息,自己去了前殿捐了香油钱,之后去找母亲口中的慧远大师。
“施主可是姓赵?”
还不曾开口询问,赵子衿出了前殿便遇到一个站在长廊下的小僧弥。
赵子衿微微施礼应答:“正是,不知师傅是?”
“小僧法号五戒,是慧远长老让小僧在此处等候施主。”
“慧远师傅?”赵子衿凝眉,而后微笑感谢,“那就麻烦小师傅了。”
……
慧远大师的禅房在一处僻静的小院,旁边就是一个百丈的悬崖,崖边白雪皑皑,远处云烟袅袅。
叩门,进房,施礼,赵子衿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这个眉目深邃、神情安详的老人前面。
真得很老了,须发皆白。
赵子衿暗暗喟叹,若不是知道他是活人,第一眼望去,她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安详离去的老人家。
“慧远师傅。”
“赵姑娘既然来了此处,便不必烦忧。”平和悠远的声音传来,对面的长者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慈祥而包容。
赵子衿微讶,却是有些不解。
“大师的意思是,您有法子救治我娘?”
“非也非也,姑娘来此处,寻得难道是方法,而不是答案。”
赵子衿的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
“那大师的意思是,你知道答案?”
她要找的,确实是一个答案,一个需要黑白无常告诉自己的答案。
慧远又摇摇头,眼神温和平静。
“姑娘自己便是答案,何需找贫僧寻求?”
“我是答案?”
赵子衿不解。
慧远笑而不语,赵子衿于是追问:“可否请大师详解?”
慧远摇摇头,轻笑道:“芸芸众生,每个人入世,都是带着既定的答案前行的,姑娘却不然,你的答案,却是由你自己给出的,就如同天机一般,天机不可泄露,而姑娘则是那漏掉的天机。”
似懂非懂,赵子衿有些茫然地看着笑得智慧而慈善的大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是答案?天机?
大师的意思,可是说娘的病能否痊愈,还是取决于自己?
可是,她就竭尽全力为母亲调养,母亲的病却依旧没有起色,这……
又该何解?
蹙眉抬眼,赵子衿刚想再作询问,不想一抬头,就看见对面刚刚还慈眉善目的慧远大师,不知何时阖上了双目,拨弄佛珠的手指也不再动弹。
赵子衿只觉得心头一跳,然后整个心就提了起来。
屯了下口水,赵子衿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地唤道:“大师?慧远大师?”
没有一丝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