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子衿却丝毫不肯放弃，既然拿出了弓，就必须趁被下面人发现之前，射出去！

    两手被弓弦勒出血，赵子衿嘴唇也被自己咬破，然后蹬在弓干上的右脚却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推了出去。

    “啊！”低吼着，赵子衿握着弓弦的手在使劲地颤栗，弓身渐渐被拉成一个半圆形，弓弦上淌着的鲜血一颗一颗地滴落下去，呼韩律无法阻止，大吼一声砍倒适才爬上城墙的一人！

    “啊！中！”

    怒吼一声，赵子衿的双手再也抓不住，才一松手，粗重的长箭立刻如电一般飞射出去，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那个被数人围着的褐色马车而去……

    而几乎是在赵子衿松手的那一刹那，一只小小的、尖利的袖箭，也朝着赵子衿的方向，从马车的帘幕处，细不可查地飞了出来。

    这是她以前跟自己讲过的袖箭设计，用在你的身上，也不算辱没了你！

    “一一小心！”

    “大人小心！”

    两处异口同声的惊呼，赵子衿还在喘息颤抖的身躯立刻被一旁的呼韩律扑倒在地，细小的箭矢穿破呼韩律的后脖子，重重地扎进一旁的城墙里，带着鲜血的尾翼，颤动着，滴血。

    “清言，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有余。”

    “哦，那比我小点点。”

    “清言，那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三月初三。”

    “三月三？不好不好，那是鬼节。”

    ……

    “好了，快去吧，再这样拖下去，一会儿天都黑了。”

    “你要等着我。”

    “嗯，等你。”

    ……

    浓重的血腥味从口鼻喷涌而出，墨鸦捂着胸中，脑中不断浮现那个女子曾经的音容笑貌，或调皮，或冷静，或温柔，或哭泣……

    为什么，你不等等我？

    等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

    子衿！

    “将士们，冲啊！他们杀了军师大人，我们为军师大人报仇！冲啊！”白勰愤怒而响亮的声音从城下传来，氿焱的士兵顿时发出一阵怒吼的咆哮，如同雷雨一般，疯狂地涌向本就不多的章家军！

    惨烈至极！

    呼韩律忍痛捂住被刺穿的后脖子，让赵子衿从他身下站起来。

    “你怎么样？”着急地询问，赵子衿想要查看，却被呼韩律推开，“快想想办法，哀兵必胜，他们这样，渡颈会撑不住的！”

    战鼓如雷电一般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中，赵子衿站起身，让城下的人看到自己之后，咬唇冷静吩咐士兵，将呼韩律送下去包扎治理，她将亲自出城迎战。

    你以死相激，我便身先士卒！

    “一一不可，嘶……”

    “还不把姑爷送下去……”沉声说完，赵子衿不再看呼韩律一眼，一声口哨唤出高大的小白，拔出长刀，打马冲了出去。

    “章家军，为了大将军、为了咱渡颈的老百姓，我们拼了！冲啊！”

    赵子衿的出现无疑是对章家军最大的激励和鼓舞，红衣烈烈，丝毫不惧地冲进乱军，巾帼不让须眉须眉地斩杀所有想要靠近的氿焱大军！

    心头的热血被燃起，剧烈的荣辱感和保护欲被激起，之前被淹没的愤怒和激动如今也重现回到了已然疲惫不堪的身体里！

    “为了大将军！冲啊！”

    “冲啊！”

    “我们拼了，冲啊！”

    ……

    已然看不清是敌是右，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鲜血，溅到脸上，又从眼睑滑了下来，所有人都几乎成了一个模样，赵子衿机械而麻木地同所有人一样，挥动着几乎颤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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