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回答,赵子衿不知该作何感想,只是,有些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就容不得再多保留。
眼神一闪,赵子衿也不问了,直接看着呼韩律,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道:“好,那我现在要说的,正是过去的事,过去,我在企御是事。”
呼韩律抬头看着她。
“我原名为,赵子衿,乾元帝为太子时的太子妃,三年前,因意外坠崖身亡,其后,赵子衿死,章一一,生。”
很简短的话,赵子衿说得不快不慢,却咬字清晰,双眼也直直地看着对面脸色大变的呼韩律。
没容得呼韩律理清这话里的信息,赵子衿又继续道:“我跟乾元帝有仇,当初我假死离开,也不过是因为一个三年的约定,这也是我为什么能预料三年之后事情的缘故之一。”
“换言之,你能明白,我这次回来意味着什么吗?”
太多的人事,不在其中,赵子衿无法解释,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那其中的人事,赵子衿只能简明扼要地说清他们目前所处的境地,以及,他们此次到达企御,到达是因为什么。
当然,还有,呼韩律的选择。
“谢谢你一直那么相信我,还帮了我那么多,我赵子衿无以为报,此次回京,本是旧事,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见面必有尴尬龌蹉,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去的,我……”斟酌着缓缓道,赵子衿并无任何轻慢之意,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忘,便被面色难看的呼韩律打断。
“那么,他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吗?”想起姬非离以前那种莫名的淡然自信,以及那次“你不了解她”时的神情,呼韩律忽然觉得,比起这其中的利益恩怨,他更在意的,竟然是他竟然不如姬非离了解一一,不,是赵子衿。
有些讶异呼韩律的问题,赵子衿朝姬非离看了一眼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要去。”几乎是在瞬间,呼韩律就做了决定,眼神直接坚定地看着赵子衿,呼韩律缓缓道,“不论是过去是谁,又认识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毕竟,都是过去了,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呼韩律的未婚妻,是我呼韩律选择保护一辈子的人,明天如何,我一定会一起去的。”
呼韩律的双拳下意识地握了起来,赵子衿愣了一下低下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也仅仅止步于感动,而他这样的信任,她又能如何回报?
咬着唇说不出话,姬非离也没有做声,听着别的男子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表白,他怕他一开口,便会让现在的情景越僵。
心头木木的,有种空荡荡的钝痛感,姬非离也无声地勾唇,这到底,怪谁呢?
空气安安静静有些尴尬和难过,赵子衿刚想开口,一抬头,就听见呼韩律语调一转,特别奇怪道:“一一,子……额,我还是习惯叫你一一,那个,你刚刚说得有仇是什么意思啊?”
他不怎么明白啊!
按照赵子衿所说,她和现在氿焱的皇帝之前的关系,怎么也不应该是有仇啊!
心头那份复杂的感情被呼韩律的问题打破,赵子衿也有些无奈,扶额抬头,缓缓道:“这个,一言难尽,反正你记得,齐谨则不会对我们的到来安什么好心就是了。”
有所防备,这样,至少比较安全。
呼韩律点点头,还是觉得心头混乱不已,一一是乾元帝以前的太子妃?还是故去的,她这回出现,可是会有危险?
还有,一一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嫁给齐谨则?跟姬非离有关吗?还是因为别的,仇人又是怎么回事?
呼韩律只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可是却又不知道如何问起,乱糟糟的一片混乱,赵子衿也很无奈,那么多事,又如何说得完呢?
“好了,你也别想太多,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至于花月这边,明日过后,她应该就能光明正大地过来了。
……
三人此时都有心事,晚饭吃完之后也没多留便回到了使馆,只是,品香楼熟悉的小院里,却传来女子和稚童软软的对话声。
“娘,奶娘错了,那明明就是个姐姐,不是哥哥,而且,那个姐姐还认识娘亲呢!”花朝焦急地想要跟花月解释他下午做了什么,可是,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清,花月还是温柔地笑着,摸摸头,“嗯,朝儿说是姐姐,她就是姐姐,别着急。”
小孩子的话罢了,她总不能太跟他较真。
“哎呀,娘亲,人家说的是真得,而且,那里还有两个长得可漂亮的哥哥了,一个笨死了,一个可以给朝儿当爹爹……”
小二甜糯的嗓音中有丝熟悉的清澈,花月神色恍惚了一下,也没听清花朝到底说了什么,被花朝扯了扯衣袖,才又装作认真在听的模样,微笑不语。
爹爹,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对不起朝儿的事了吧……
夜色渐沉,皇宫各处却依旧灯火通明,繁华而波澜诡谲。
对着御花园的窗户向外打开,齐谨则背手立在窗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她,终于还是到了企御,到了自己的地方。
三年不见,她可有如自己这般,如此迫切地想念、想要见到彼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