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熏心有挂碍,夜不能寐。冯默笙未遭西楚皇为难,已属万幸。心中仇火与日俱增,却不愿连累无辜之人。安详等死,才是他该有的宿命。实在睡不着,索性吃吹风。凉风袭身,或许更清醒。奈何月亮加深思乡情,顿时红了眼眶。
月亮,又称太阴、玄兔、婵娟,玉盘。古往今来,文人墨客的笔下不乏大肆挥毫。或战士出征,或孤儿远走,皆伴着一轮明月。明月在,仿佛希望在。月光下,冯默笙脸色煞白,没有半分血气。独自饮酒,略显凄凉。
“不眠人,陪我喝一杯?”
纳兰熏无意打扰,冯默笙全然不管不顾,擅自倒了满杯。虽说麻痹,暂时令人忘记忧苦烦恼。极其美味,过量变成穿肠毒药。如此不爱惜身子,根本不值得同情。半截儿身子入土,逍遥一日赚一日。
“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盗匪,不是亏大了?”
“原来救的是个傻姑娘!殉葬那日的聪明果敢劲儿去哪了?除了你和怜儿,可在我这儿见过第三个女子?你身上特有的胭脂味儿已经把你出卖。若说盗匪,我这里不算一贫如洗,也是捉衿见肘。至于是否劫色,另当别论。”
嘴角泛起微微苦涩,喃喃自语一番。西楚子民惧怕鬼神,不敢轻易接近,无形中亦可自保。妖孽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纳兰熏查遍医书,知目黄实为黄疸,自然不惧。他自幼喜爱医术,偏偏不肯自救。唯一的解释,心中无所爱所求。大概因怜儿选择苟活于世,活生生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
黄疸既“瘅”,《素问》之《平人气象论》《玉肌真脏论》,以及《灵枢》之《静脉篇》《论疾诊尺篇》等通有记载。就其病因分为黄疸、谷疸、酒疸、女劳疸。就其病机,分为湿热发黄、火劫发黄、实热发黄、虚黄。但总以湿热发黄为主,故《金匮要略》指出:诸病黄家,利其小便。同时不排除它法,如说“假令脉浮,当以汗解”。
清解湿热,下里实,汗解达邪,因势探吐,化清瘀热,润燥消结,和调肝脾,补土退黄。八法取其一,终见成效。纵然纳兰熏有心帮他,心有余力不足。
怜儿转告,三日后随冯默笙入宫,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