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您该喝药了。”
小丫头脆梨按照李婆子的吩咐,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药盏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了,把药盏轻轻的放在了屋内的案几上。
“小姐,小姐,您该喝药了。”
脆梨俯下身子,微微的用力推了推殷绮罗的身子,试探的说道,“小姐,小姐,您还没睡醒么?”
果然是李婆子吩咐好的那些话。
殷绮罗再次感谢老天,让她回到了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回到了她喝下脆梨为她准备下的那碗所谓的治疗风寒的汤药之前。
听着小丫头脆梨一声声试探的呼唤,殷绮罗心头一阵冷笑,缓缓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对上了那双貌似忠厚的眼睛。
就是这个看似老实无害的丫头开启了她悲剧的一生。
虽然背后想置她于无地自容境地的是那对披着人皮、实则是心如蛇蝎、恶如魔鬼的严氏母女,可是这件事情的真正起始却是脆梨为她端来的这碗加了料的‘风寒药’。
“头怎么还是晕沉沉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殷绮罗瞥了一眼那盏还冒着热气的‘风寒药’,却是什么也不曾发觉一般的问着时辰,一如上一世那般的无知无觉似的。
“回二小姐的话,快到酉时了,”
脆梨努力平复着心头的狂跳,一边轻轻搀扶了殷绮罗坐起身来,一边小心翼翼的劝道,“二小姐的身子还没好利落呢,明儿咱们就要回府了,奴婢紧赶着煎了一碗风寒药,二小姐趁热喝了吧。”
“不急的,”
殷绮罗轻轻的摇了摇头,还在给脆梨最后的机会,“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你兄弟的病又重了么?趁着咱们还没回府,你现在赶紧回去看看吧,我这里还有五两银子,你带回去先救个急,要是不够用,咱们再另想办法。”
脆梨的身子微微的一顿,略略的思量了一下,还是轻声的拒绝了,“二小姐的一番好心奴婢心领了,可是您每月也就是这么点定例,咱们这些人吃穿用度的花费不少,二小姐攒下这点银子不容易。”
微微一顿,脆梨又体贴的说到,“这眼瞅着就要回府了,二小姐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奴婢怎么能要了二小姐的银子呢。更何况,二小姐明天就要回府了,还有不少的事情要打点呢,奴婢这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殷绮罗心头一阵失望,看来这丫头是得了严氏和李婆子许诺的大好处,这是看不上她这区区五两银子了。
之前,每每她的兄弟生病了,她哭哭啼啼的求着殷绮罗要银子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呢。
她哪一回不是千恩万谢的拿着救命钱走了的?
何曾有过这么体贴和懂事?
脆梨一家并不是宁远侯府的家生子。
那一年的冬天,她娘带着她们姐弟两个逃荒要饭晕倒在了宁远侯的后角门,是值夜的婆子发现了他们母子三个,把他们救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脆梨的娘哭着签下了卖身契,把自己和一双儿女都卖给了宁远侯府为奴。当时管家的王老夫人看着脆梨还算老实,让她跟着嬷嬷们学规矩,在后院打杂,后来她又被严氏拨到了殷绮罗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