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王大拿讲的,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都是出来混的,谁都不能胡来。就比如他们做贼的,初到某地,不论是想下手还是销赃,都要去“拜山头”,也就是见见本地的贼王。虽说盗墓的地佛爷不发活人财,可毕竟也是做犯法的活,也是需要销赃的。所以也会来和本地的飞贼打个招呼。因此,王大拿才认识了那伙盗墓贼。
他说,那伙盗墓贼来路不简单,是连他们都惹不起的悍匪。主事的是个中年汉子,叫胡二钱。我估计应该就是那晚在坟包底下,听到他们叫“二哥”的男人。半月前,胡二钱曾经找过王大拿,说有批货想要出手。不用说,都是下面的货。可惜王大拿是个二五眼,也就能看看偷的金项链,根本就认不出土货。他就应下帮胡二钱联络个收这个买家。他联系的东家是个在京城都有产业的大老板,一眼就看上了东西,一口价全收。给的数字都足以让王大拿去故宫偷一会的了。
这下可让他动了歪心思。他叫上了本地的群贼,足有四五十号。骗说胡二钱到荒郊验货,想来个黑吃黑。结果这五十来贼就如同羊群遇到浪,被十六个土夫子揍的都找不到了北。饶是王大拿仗着家传的功夫,也不过胡二钱三五回合就收拾个服服帖帖。没办法,赚不了黑钱,就只能要点喜钱了。他便帮助联系了东家,而后那伙盗墓贼也搬进了霍家村。
“可是后来,胡二钱突然来找他,说要取消交易,还要我们给他们抓四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妈的,老子是贼,又不是人口贩子。虽然偷东西,也讲道义,不干那种死后叫人刨祖坟的勾当。所以我没管这事。”
“什么时候找的你?”李某问道。
“七八天前吧。”王大拿也不太确定。
那应该是霍水红他们出事的五六天前。也就是说她们是被胡二钱一伙特意掳走的。然而。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一伙盗墓贼取消交易,转变为杀人的呢?凡盗墓者,都是求财,能让他放弃赚笔大钱的买卖,一定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了。
李某见从王大拿嘴里再挖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便和我离开了他的餐馆。路上,我问他查没查那个京城富商的身份。李某翻着白眼说:“别以为警察都和你一样没脑子,早查过了。所有能查到的官方手续都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不问王大拿呢?”
“和贼打交道也有规矩,有些东西问了也没有。他不会说的。而且,你以为一个贼会比警察知道的更多吗?”李某毫不客气的把我当成了方便筷子——撅的干脆。
“也就是说,这趟是白跑了?”
“也不能这么说,起码我们知道了整件事的开始。”李某脸色严肃,“从昨天的现场勘查结果来看,盗墓贼们是互相械斗死亡的。我本以为是因为分赃不均,不过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撇撇嘴,没做声。其实事情的关键还是那个假冒霍水红的女人。很明显她并不是那伙盗墓贼的成员,王大拿对她也是只字未提。那她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她就如同是裹在迷雾中的魅影,时隐时现,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车子突然一个急停,吓了我一跳。我还没闹清楚发生了什么,李某已经冲出了车子,大喝一声:“都住手!警察!”
我这才看到路边站着两个汉子,正在撕扯着一个女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我微微摇头。虽然我不喜欢警察,不代表不敬佩这个职业,他们有着我学不来的正义感和使命感。就像李某,眼前的事和他并没什么关系,他却毫不顾忌的一脚刹车把自己给踩了进去。
“都放开那个女孩!”李某对着那两人喝道,同时亮出了警官证。
那两个男人看了眼李某,脸色铁青,其中一个恶声说道:“这是我们间的私事,和你没关系。”
“什么事当面说清楚。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他人人身安全,触犯了法律。”李某握紧牵头。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大个子。他俩都在一米八以上,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标准的打手体型。李某有些后悔,这次出来没报出警,自己的配枪放在警备室没有带出来,不然还会更有底气些。
我无奈的摇摇头,也下了车。站到了李某身后。不知道是因为我长得磕碜(丑),还是看到了我腰间隐约闪着寒光的黑刀。两个人看到我后,都向后退了半步。这时街面也热闹了,看到有人出头后,一个个无名“英雄”也从四面窥探的角落里围了过来。几个标杆式的中国大妈开始指指点点。那几个汉子看到情况不妙,抽身离开了。只留下那个受了惊的女孩瘫坐在地上。
那女孩留着荷叶头,不过现在更像是被霜打过的倭瓜叶子扣在脑袋上。惊吓的神情还留在脸上,半张的红唇下露着两颗虎牙。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那俩男人给扯坏了,半边雪白的兔子难藏其中。我翻翻眼睛,只觉得那微微起伏的雪团要比小凝的两个揉到一起还大一圈呢。而在那雪团之上,躺着一个银色的吊坠,造型古怪,像是半边月亮上蹲了一只侧身的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