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云牵着花颜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眼看着立马就要正式步入霍家的书院中,虽然这一路上,花颜已经尽力的放慢了步子。
心中想要更多一些和温景云如此的行走的时间,任凭她如何的想要拖长些时间,但一条道终究还是要有个尽头。
不知不觉间,面前整齐均匀的白石台阶渐渐地换成了大理石的地面,花颜略有些失落的抬手想要从温景云臂弯中抽出,却引得身旁之人微有些不悦,但开口仍是一派和平:“慌什么?”
花颜虚虚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师兄,转脸噤声道:“马上就不走台阶了,再找借口扶着岂不是就太......“
温景云做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样,刻意挑高语调道:“哦!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花颜:“?!”
眼睛瞪了老圆,此时花颜的一派震惊模样,好像就差个能塞得下鸡蛋的嘴了,恍然回过神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你还是我认识的温景云吗?怎么变化这么大?”
温景云走路的姿势未有任何改变,剑眉一挑:“你怎么不喊我温衍了?”
话音一落,花颜差点一个趔趄从书院的大门口栽了进去,却又被温景云端端正正的扶好,一边还轻声的叮嘱她:“看好路!”
方才那只扶着花颜上山的手臂,才缓缓的在书院大厅的先生眼皮下抽了出来。花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心中诧异莫过于慌乱。这还是我认识的温景云吗?昨日见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回想起温景云沿路来说过的几句话。
明明早上都还是好好地,要说不对,好像,自从霍弦思出现后,温景云的一言一行就变得大为奇怪,这是,吃醋吗?
花颜想着想着发了呆,嗒!耳边犹如绿竹生生折断般清脆的一响,连带着四周一应扫过来雪亮雪亮的目光。花颜讷讷的回过神来。
这感觉似曾相识,但又十分不妙!
果不其然,抬眼向着雪亮目光的根源溯去,又是一位长着长胡子的清瘦先生,他穿着斯文保养得宜,脸上又容光焕发,花颜想,这大约是以为性格较为温和的先生!
脑中回顾了温子由早些时候给她总结过——遇到性格不同的先生如何应对,其中便有提到,遇见性格温和的先生,应当率先认错,展现出小辈的乖觉,先生感你知错就改,心中一软,便就能放你一马。
唔,花颜想了想,此时正好适用。
不等先生靠近,花颜蹭的一声从位置上起来,神情严肃,目光坚定。
那位先生缓步走近,立在花颜桌案旁,掐着不轻不重的语调:“你犯了什么错?”
花颜吸了吸鼻子,马上做悲痛决绝状:“先生我错了,我不该上课打马虎眼!”
一旁的长胡子先生哧笑了一声,猛地伸出一手,花颜只道是打她,心中凉凉,人啊,果然还是不可貌相的。
本能的缩了脖子,紧闭了双眼,啪的一声,肉掌和木桌发出的半清脆半沉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居然不是打自己?
花颜放松了下来,眼风四下一扫,方才还雪亮雪亮看过来的目光中,现在有一部分移到了自己身上,看过来时,居然还有一丝不忍是怎么回事?
花颜顺着方才发出声音的后面小心翼翼地扭头过去,长胡子先生的一双泛着青筋的手,正稳稳当当地落在霍弦思的桌上。
身后的人半撑着脑袋斜斜倚靠在案桌上,听得方才的一声响动,又在四周寂静无声的环境中顿了一顿,这才小心翼翼的半抬只眼往上瞟去。
十分碰巧的,正和长胡子先生的眼神撞个正着,瞪着霍弦思的眼神中,仿佛快要喷出火来一般。火焰烧到坐下那人的身上,却只有如坠冰窖般的寒冷。
霍弦思一个激灵过后,腾地一声站立起来,一张端庄俊朗的好面孔,此时白一阵红一阵。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花颜见着霍弦思如此,突然有些忍俊不禁,想不到之前看他总一副嚣张惯了的模样,谁能想到霍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公子,居然,还是个怕先生的好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