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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北地 > 第八章1

第八章1(第1页)

    一说到二丫,炕里头当爹的低着头,一声不吭了,桌上好像就没这么个人似的。

    “二丫没跟你说话吧?她老是不说话,你是不是有点纳闷了?

    兄弟,我正想跟你细说呐,我妹二丫,大名叫孙宝芹,从小就溜精溜怪的,比我心眼可是多多了。

    小的时候跟我爸学识字,比我认得多老鼻子了,爱唱歌会扭秧歌,剪窗花绣鞋面什么的,一看就会。

    只可惜九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也不知道是伤寒病还是什么传染病,咱庄户人家哪懂啊,那家扯烧的,跟小火炉子似的,那家扯折腾的,好几天昏迷不醒,就剩下一口气了。

    全家都以为她不行了呢,都要买领炕蓆,裹巴裹巴,扔乱尸岗子喂野狗了,没成想,我妹这丫头命硬,愣是又活过来了,真是福大命大。

    ……活是活过来了,可是发烧烧大发劲了,落下个毛病,不会说话了,起先小嘴叭叭的,等病好了,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

    你说急人不急人哪,你没看我娘懊糟的,头发都白了,……老些年不说话了,下生天生就不会说话的,叫哑巴,后天不会说话的,不算哑巴吧,没准……”

    亲哥哥就是亲哥哥,到他嘴里,妹妹不会说话了,他反倒有理了。

    怎么会是这样!?

    李大喇叭终于明白了,二丫为什么一直不和别人说话,也不跟自己说话的缘由了。

    原来不是她害羞不爱说话,而是她根本就不会说话,什么先天的后天的,只要不会说话的,一个样都是哑巴。

    这可怎么好?

    自己苦苦等待了一年,一眼相中的姑娘,竟然是个哑巴,怎么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呢?那神情那笑容……可不是,又不是瘸了瞎了,歪鼻子斜眼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她不张嘴的样子,还真以为小姑娘戛戛的害羞呢,外表上和好人一样,不声也不吭的,怎么可能一下看出来。

    你说你倒是外表有点什么记号,这家扯,苦苦等了一年,却……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心上的人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说也怪了,二丫不能说话了吧,耳朵可比原来好使多了,可尖了,棚上闹耗子,别人没听见,她听见了,指给我看,我上去打,还真就打着了。

    二丫她绣花缝针线,挑水做饭,锄地打场,脱坯苫房子,屋里屋外,地里场院,什么活都会干,算命先生说了:这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说她有旺夫相生儿子的命呢。”

    孙宝财也没不管李大喇叭表情的变化,喋吧喋吧地,没玩没了了,话里话外,仍然对哑巴妹妹赞许有嘉。

    李大喇叭也没过脑子,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

    哑巴妹妹不会说话,他还理直气壮的。

    二丫他爹一脸木然,女儿不会说话,就像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低头抬眼,仰视着炕头的年轻人,还是一声不吭。

    刚大年初二,“年嚼谷”还没怎么动呢,二丫她小脚娘还真是做饭的好手,很快一桌下酒菜就预备好了。

    所谓北大荒四个大硬菜,全摆上炕桌,还都是用小瓦盆上的,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小野鸡炖臻蘑、酸菜汆白肉、狍子肉烧猴头蘑。

    这是当年北大荒寻常百姓家招待“客(qie)”最高规格的席面了。

    前边三个菜,李大喇叭家里经常吃,但不是在一张饭桌上同一顿吃的,谁家舍得;后一个菜狍子肉,小时候吃过;好像也吃过“猴头”,都好多年前的事了,什么滋味都已经忘了。

    孙宝财恭敬的给他爹和李大喇叭面前先摆好碗筷,自己又坐在李大喇叭对面的炕梢上。

    他家依然保持着胶东人的家规,家里来了“客(qie)”,女人是不上桌的。

    李大喇叭没吃什么东西,反倒是一时噎住了,没话可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切都按孙宝财的摆布,自己整个浪一个磨道的驴—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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