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比划，也不如开口说话，又直接又痛快。

    看她比划挺大的东西，难道说打雷打出个妖魔鬼怪来，还趴在房顶上。

    他从长板凳上跳到炕上，又从炕上一步跳到地上，二丫拉着他的手，又冒雨跑了出去。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一看，房顶上一米多高的土坯烟囱坍塌了，连坯带土都掉在房山头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原来响声来自这里。

    跟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李大穷鬼，堵在在门口探着头说：

    “房顶烟筒浸水泡倒了吧？头年就有裂缝，老想把它换成红砖的，手一懒就叉劈了，先回屋吧，等雨停了新砌上红砖的，我让它再泡倒一个试试，你说材料头年就预备好了，就没倒出功夫来。”

    “二丫快进来，别让雨淋着。”

    李氏一把扒拉开丈夫，要出来拽儿媳妇，小两口赶紧跑进屋里，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接着糊棚。

    当天夜里，又是风又是雨的折腾了半宿，遇上连天雨了。

    风停了，雨也住了，太阳终于出来了，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

    李大喇叭在院子里和了一堆泥，往房檐上支上梯子，准备上房砌烟囱，他喊二丫出来，一会好给自己往上面扔砖递泥。

    二丫麻溜地窜了出来，见到李大喇叭要上房砌烟筒，她一把拽了丈夫，抢过了他手里的瓦刀，自己噌噌地爬梯子上房了。

    他冲着她的背影说：

    “小样吧，女人戛戛的，还会砌烟筒？你肚子里可有我儿子，悠着点。”

    二丫背着身摇摇瓦刀，意思是说，她没事的。

    她把倒塌的烟囱底部清理干净，然后摆手示意，让李大喇叭往上递东西。

    他先是往上面扔红砖，她骑在房脊上接着。两个人试着扔了二块以后，地下扔的和房上接的都适应了，不一会儿，二丫身旁就摞了一圈的红砖。

    他又装了一喂大骡（俄语音译，北大荒一种洋铁皮桶，上口粗下底细，带一个活把的拎手。）的稀泥，爬上梯子递了上去。

    二丫在房上砌烟囱，李大喇叭蹲在地上卷了棵旱烟，仰头张望，随时准备往上递东西。

    一棵卷烟还没等抽完，房顶上的红砖用完了。

    二丫看了李大喇叭一眼，他没有任何反应，她用手里的瓦刀在砌了半截的烟囱上敲了几下，意思是说上面没砖了，你赶紧给我往上扔一些。

    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毫无反应，其实他早就发现该往房上扔红砖了。

    碧蓝如洗的蓝天下，媳妇二丫骑坐在屋脊上，略有点臃肿的身材正冲着自己，手里麻利地抹泥砌砖，在下面仰视她，越瞅越好看。

    李大喇叭有点看呆了不说，他还想跟哑巴媳妇开个玩笑，假装不明白她要砖块的动作指令，反正她又说不出口，咱俩房顶一个，地上一个，看你怎么办？

    二丫用瓦刀又狠敲了几下，看他还傻看着自己身上的天空，一点反应也没有，就扔下一小团泥巴，正好砸在他大腿上，他不得不集中精力看着她。

    看丈夫精神集中了，她就放下瓦刀，用两只手比划出砖头的形状，然后往上摆手，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要砖块，快给我扔上来。

    他依然装傻卖愣，从地上站起来，也冲着她用两只手比划出砖头的形状，然后往下摆手。

    二丫有一点糊涂了，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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