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皇祖母,你们不要听母妃胡说,我……我与白家二小姐之间不是母妃说的那样的。”端木嗣焦急地看向章太妃,“母妃!”
“九叔害羞什么呀,明明就有,你可是时常带着白家姐姐绣的荷包,你可别说你不知道那是白家姐姐绣的。”端木允沛在一旁起哄。
“原来如此啊!”殿内之人四下笑声议论起来,“晋王殿下与白家二小姐郎才女貌,这也不是什么害羞的事嘛。”
“之前还有传言,说是晋王和白将军之间不清不楚的,没想到真是哪个没良心的东西败坏白将军和晋王殿下的名声。”
白沐珊红着脸,攥紧了手,掌心热的全是汗,眼神忽而瞟向端木嗣,有赶紧收了回来。
“这下阿嗣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端木渊拿起杯盏递到白沐辰面前,白沐辰只顾着斟酒,竟是没瞧见酒水已满,溢在了端木渊的衣袖上,“你走神了。”端木渊接过白沐辰手里的玉壶,“人都在这儿,你可别失了分寸。”端木渊朝着端木嗣皱眉,示意他不要再看向白沐辰。
端木嗣收回了眼神,拱手道:“皇祖母,孙儿到了婚配的年纪还未嫁娶,母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可孙儿还没有成亲的意思啊。”端木嗣已是百般收敛自己的不情愿,可这话一出,便还是叫人觉得这是端木嗣拒婚的借口。
转眼之间,旁人的猜测又转了话锋:“这是……不愿娶白家二小姐?”
“胡说八道,都多大了,还能打一辈子光棍来。”章太妃笑着说。
白沐珊涨红了脸,只是这次不是娇羞而是羞愤。当众被端木嗣驳了面子,任是谁家涵养再好的大小姐,脸上也挂不住。
白家大小姐啊,在这蓬莱楼之上被人嫌弃,说的难听些这可是当众成了弃妇,依着白沐珊的性子怎么能忍的了这种屈辱?
“阿嗣能为你当众如此,也算是对你用情至深了。只是可怜了你二姐,今日之后怕是要成了笑话了。”看热闹的不嫌事多,端木渊在一旁说起风凉话来一点都不腰疼。
白沐辰语塞了许久,缓缓开口:“你闭嘴。”可白沐辰心里甚是清楚,终究是白沐珊与端木嗣才更般配些。
“纵然本王不说,将军也清楚的很吧。阿嗣不是本王,罪臣之后,出身清白的正经王爷,非是贵胄大户的嫡女不可婚配才是。将军与阿嗣偷偷摸摸的终究不是办法,白将军若是能从这朝堂里脱身那又是另一回事,可是白将军办得到吗?只要你们一日进出庙堂,你们之间的关系便一日见不得光。”端木渊的话句句说进了白沐辰的心里,让白沐辰远离端木嗣既是劝诫,也是私心,“白将军此后要行之事危险重重,说不定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趁早让阿嗣远离你不是什么坏事,杀身之祸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沐辰眉宇间的褶皱愈发紧凑,白沐辰怎会不明白,自己终究抵不过“贪心”二字。
“白丞相今日也未列席,白家的意思还不知是什么呢,章太妃非要拉郎配怕是操之过急吧!”端木明初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谁说白家的意思还不知是什么,白将军不是在七叔边上吗?”端木允沛说完,白沐辰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白将军您说呢?白家姐姐的婚事,您这做弟弟的不会不管不顾的吧!”
白沐辰起身,走到殿内中央。心头明明已经痛得接不上气,可还得装作愉悦,只有熟悉白沐辰的人才能看的出,此时她的心尖早就渗出了血,白沐辰拱起手来:“启禀太皇太后、陛下,白家本就是宗室一脉分支,若是能亲上加亲,与晋王结下秦晋之好自是天大的好事,微臣的家父若是知道此事,必然也是心悦欢喜。”
“阿辰你……”青梅竹马之人只顾着气愤,却半分看不出白沐辰早已泛红的眼角,“你胡说什么?!”
“不知,白家姑娘是怎么想的?”太皇太后忽然问了起来。
“臣女惶恐,白家正值丧期,臣女尚在孝中,此时谈婚论嫁实在是不敬先人,想来晋王殿下也是思量至此才会替臣女婉拒的吧。”白沐珊回道。
“还是白家姐姐了解九叔,我就说嘛,九叔日日带着白家姐姐赠的东西怎么会一点心思都没有。”端木允沛调笑着端木嗣,“九叔这是害羞了呀!”殿内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端木允沛的天真巧妙地化解了尴尬。
“罢了,此事啊哀家记下了,等白府过了丧期,哀家自会替两个孩子安排。”
端木嗣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被章太妃给拦下了。
太皇太后说着看向了端木渊,“说来,睿王也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弟弟都有了心上人,你着做哥哥的还空落着,像什么样子。”
就凭着端木渊是罪臣之后的身份,这蓬莱楼中的朝臣们怕是没有一个愿意将自家女儿嫁给他的。太皇太后的话像是石沉大海,半点回响也听不到。端木渊起身,用撒娇的语气说:“皇祖母,孙儿从蜀地回来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呢,皇祖母这就要找个人日日盯着孙儿啊。”
“哈哈哈……”楼内传出的笑声中掺杂着不少嘲讽。
“诸位笑什么呀,这成家立业了之后,诸位还不得老老实实地听媳妇的话?”端木渊越说,楼内的笑声便越大。
“那睿王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哀家替你先瞧着,日后你若是想成亲了直接迎进门来。”端木渊得太皇太后喜欢人尽皆知,没成想竟连这婚事都要亲自上心,这殿内开始有人动了心思。
“是啊,睿王殿下不如说说吧!”姜汝大声说。
“这,这着实不好意思啊。”端木渊连连摆手,“说不得,说不得。”
“无妨,就当是酒后趣话,说来一乐。”端木佑笑着说。
“既然皇兄都开口了,那臣弟也不好推辞了。”端木渊瞥了一眼白沐辰,脑海里皆是灯会那日白衣女子的模样:“雨落川下,白露未晞。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媚眼含笑却不失妇好之姿。”端木渊故意说些惊人之语,引走旁人的注意力。
“世间哪有这般既不骄矜又要恣仪万千,还要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曹轩笑着说,“殿下这是寻夫人还是寻仙人啊!”曹轩语闭,殿内笑声不止。
“又要长得好看又要有英勇之姿?这睿王殿下怪不得娶不到媳妇。”角落里冯苏笑的合不拢嘴,冲着关纤尘说。
旁人不知,可关纤尘大致明白,端木渊所说之人不就是白沐辰嘛。关纤尘攥着衣袖,小脸上半分情绪都藏不住:“原来,他喜欢的是辰儿,不是尘儿……”关纤尘小声地说着。
“纤尘你说什么呢?”冯苏问道。
“没什么。”
端木渊所言的女子断然不是关纤尘这样的,关晏看着关纤尘脸上的神情便明白了一二。此时的端木渊毫不掩饰,眼里尽是白沐辰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