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治病用毒，她敢保证师父手里所有的秘籍偏方都被她扣的一个不剩，可这六成验尸的本事，还是师父威逼利诱她才学会的。

    师父是神，看一眼伤口的形状甚至能知道这人死的时候是悲是惧，她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若是给你一具尸体只剩骸骨，你能验出多少信息？”

    林清洛诚实的回答：“不知道。”

    与其标榜自己被人戳穿，倒不老老实实实话实说。

    “我会帮你，无论你想将离王搞得如何声名狼藉，或是……身首异处。”

    他缓慢却又坚定的说着，举起他一贯带着的那串玉珠在眼前慢慢的转着，温润的光泽映在他的眼底，也映在了林清洛的心中：“你既将你的仇恨托付给了我，无论它有怎样反噬的后果我都承受的起，只是我也有一个秘密要与你分享，不知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林清洛自然也听出，陆暮南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本王”换成了“我”，他将自己放在一个与她完全平等的地位，他不是什么王爷，她也不是什么人人求之的阴族俘虏，他们只是漠漠尘世中怀有秘密互相分享的两个亲密挚友，是要一起面对未来凶险的战士。

    林清洛坦然的跟他对视，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陆暮南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身后的书架前挪开一摞典籍露出一个小小的方盒来，他伸手按了几个机关，林清洛只觉得地面微微一震，低头看去的时候吓的她心脏差点跳出来。

    机关撤去，地面露出一个大洞，有一条小小的软梯通往下面，而这突然出现的洞口就在她脚尖之前，若是她刚才坐的时候稍微动了动椅子，或是姿势不雅重心前倾，只怕她刚才就一头栽下这密室一命呜呼了。

    她有些埋怨的看了陆暮南一眼，谁知对方只是笑笑说道：“那凳子是固定的，放心。”

    林清洛伸腿踢了一脚那凳子，果然纹丝不动，陆暮南已经先行攀着软梯走了下去，她也于是转身掩了房门，也跟了下去。

    两侧的石墙上悬着几盏长明灯，虽然不甚明亮，可也勉强能照亮脚下，陆暮南在一间石室门前停了，伸手在一旁的墙上叩了几下，不知触动了什么开关，便又显出一间屋子来。

    陆暮南取了火印点亮石室里的灯，这灯并不是普通的油灯，照得屋子里明亮通透与地上不遑多让，做完这一切后陆暮南转身看在等在他身后的林清洛，抬手往面前一指说道：“你看。”

    林清洛走上前去，双手微微用力掀开面前玉棺的顶盖，玉棺里面放着一具骸骨，所剩无几的皮肉泛着焦黑的颜色，因着已经被烧过失去水分，加上玉棺和里面放的防腐药物的作用，并没有太多难闻的气味。

    “这是……”林清洛面露迟疑，不知为什么陆暮南会藏了一具骸骨在他的书房下面。

    “你且看看。”

    林清洛拿起桌上早就备好的纱巾蒙在脸上，又点起了旁边香炉里的皂角跟白术，一边翻看着面前的白骨一边说道：“女性，死亡年龄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身高约在七尺左右，身体无骨相残疾，腕部踝部以及头部均有骨破裂，四肢呈曲屈状拳斗姿势，无法判定生前身亡还是死后焚尸……”

    这具骸骨存放已经不知多久，留下的信息早已所剩无几，林清洛知道自己说的东西太过浅显，可这也是她能力所限。

    陆暮南显然对这个回答也不算满意，他挑眉问道：“只有这些？”

    林清洛歪头想了想，又伸手翻了一块稍微大些的骨头拿在手里，用力擦了擦上面已经焦黑的灰烬，这才放下说道：“这具女尸，没有生育过。”

    “你可确定？”陆暮南声音虽然一如既往平静，眼神却有些莫名的摇曳。

    “是。”林清洛指着女尸的骨盆说道，“生育过的女性耻骨联合背面会出现凹陷的骨槽，是因为分娩过程中韧带嵌入骨中所造成，这具尸体的盆骨上显然没有。”

    陆暮南手里的珠子转的更快了些，看着将尸骨重新伸手摆放整齐的林清洛问道：“那天，了凡讲的故事，你信不信？”

    他声音有些发紧，看向林清洛的眼神里也莫名有了忐忑。

    林清洛扣上玉棺的棺盖，误以为陆暮南还不能释怀那日的闹剧，出声安慰道：“了凡不过是个说书的平民百姓，怎会知晓宫中秘辛，更何况王爷身世难道王爷不必别人都清楚的多，又何必在乎他巧言令色……”

    她觉得背后的人沉默的有些特殊，仔细一品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正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身世，所以了凡说的才让他格外在意，难道说……

    她缓缓回头，陆暮南略略发闷的声音响起：“如果了凡说的，都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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