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长官诚惶诚恐的命人端来一桌菜肴,陆暮南冲他微微颔首,问道:“其他士兵可也是一样菜色?”
“王爷吩咐过,下官自然照办。”
陆暮南抬眼看看陆子谦送来的那两个侍婢,“烦请大人在别间为她们再布一桌菜。”
“王爷,不如让阿紫……”
碧色衣衫的女子却暗地拉了她一把,“阿碧告退,若王爷要人侍奉,只消喊我们一声便是。”
原来那两位女子的名姓与她们身上的衣衫相映成趣,一人叫阿紫,一人叫阿碧,见她们走了,屋里的另外三人才放松下来,慧空伸手从盘里夹了一片蒜泥白肉,而林清洛也坐了下来,一口饮尽面前冰好的酸酪。
“这次你一个自己人都没带,不怕有人搞鬼?”慧空边吃边问,“离王本来对这件事情可是势在必得。”
“这一百士兵是皇上亲自调派,我若带人显得太过多疑。”陆暮南淡淡道,“车队刚刚出发,料想他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咱们还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他轻描淡写,似乎早已算好一切,苏澈没心没肺的帮腔:“就是,咱们还是先盯紧刚才那两个姑娘,她们是离王的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在茶里菜里下了毒药……”
“有‘御猫’在,什么毒药能逃过她的眼睛?”
林清洛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扒着碗里的饭;陆暮南眼神落在她身上,却突然微微一眯,似乎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眼睛。
那支簪子,怎么看怎么碍眼。
月明星稀,明日恐怕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陆暮南将守卫编为三队轮番值夜,存放金子的库房看守最为严密,其余人等则分散在他们住的厢房外面守卫。
累了一天,林清洛很快睡去,只是她习惯性的保有几番警惕,不光外衣还穿在身上,就连白日的发髻也没有散开,那根木簪还在发间插着,以备不时之需。
三更月下。
明月的光辉将它周遭的星辰衬的更加黯淡,驿站之外的草丛当中,有蟋蟀拼命的扯着嗓子嘶鸣,似乎要在这炎热的夏夜将自己一生的力气全部耗尽。
有几双脚踏进草丛,动作轻巧无声,但也惊扰了那小小的昆虫,它们立刻安静下来,生怕自己的鸣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什么人!”
毕竟是皇上亲自挑选的精英,正在巡视的守卫大喝一声,立刻抄起兵器追了上去,库房之门已经大开,房中木箱却是一个未少,看来那些贼人还未得手。
林清洛也立刻警觉的起身,房外早已乱成一片,有女子的惊呼声传来,林清洛跑到阿紫阿碧的房间一瞧,床上早已空空,而她们的外衣还在,不知是障眼法,还是真的被人掳走。
“快!快给本王把人追回来!”陆暮南恼怒的喊道,似乎真的因为被人抢了女人而不悦,慧空手持长棍防御在陆暮南面前,冷眼看着面前的慌乱。
“设防!布阵!”
又一队人被陆暮南派出去追回阿紫阿碧,驿馆中剩下的士兵已不算多,陆暮南指挥着其余的人马退回馆中,以桌椅板凳当做屏障,摆出一个防御的阵势。
这时忽然生了变数,驿馆之外的树林中亮起点点火光,还不等众人反应,那火光已经划破黑夜长寂,带着刺鼻的煤油气味呼啸而来;落在驿馆房顶墙面的稻草上,立刻燃起火来。
“走!”慧空左手拉了陆暮南,右手拉了林清洛,回头冲正在发抖的苏澈喊了一声,就要护着三人往外冲杀,刚到院间廊下,却又停住了脚步。
原来士兵们见对方使用火攻,自然也向外面突围,可是对方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如雨的弓箭以更密的攻势朝馆内射来,先头的士兵躲闪不及,已经倒了一批。
“这……这可怎么办啊……”苏澈声音发抖,“慧空说得对,我们不该太过乐观……”
后面是火势渐大的屋子,而外面有虎视眈眈的敌人……
他们无路可退,不是被烧死,就会被射死。
“跟我来。”
陆暮南弯下身子,拉着林清洛从回廊中慢慢绕行,苏澈跟上,慧空断后。
士兵们也抽出弓箭开始回击,虽然相较敌人之势微弱,但勉强为他们几人逃生赢取了一丝机会,陆暮南脱下身上的衣服扔在缸里浸湿,罩在林清洛肩上,又挥剑砍断四匹马的辔头,嘱咐道:“敌人认为咱们无路可逃,想必后面没有布置人手,把衣服弄湿披上,咱们从后面冲出去。”
慧空和苏澈连忙纷纷效仿,林清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犹豫道:“你……”
陆暮南毫不犹豫跳入缸中,全身上下都被水打湿,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显出他精壮完美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