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死者也有可能不是敏贤？”

    虚云眼中重新亮了起来，虽然是敏贤的可能性占了多半，林清洛还是点头说道：“是。”

    众位僧人立刻虔诚的诵起经来，连慧空都参与其中，林清洛听不懂，但听这僧人们自动分成两派念经，便猜到可能一部分人是为死者超度，另一部分是在祈祷这人不是敏贤。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明知道此时花痴不合时宜，林清洛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虚云的美色所吸引，眼神一直落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

    怎么会有人剃了光头还这么帅！

    陆暮南脸色一沉，伸手把她提出了佛堂，拎着她走到了树下才肯松手，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老盯着虚云看干吗？”

    林清洛一惊，以为他在怀疑自己的身份，硬着头皮解释：“美人如玉，无论男女。”

    苏澈也跟了出来，听见林清洛夸奖虚云的样貌，立刻不服气的凑了过去，“一个虚云主持就把你迷成那样，公子我每天在你面前晃悠，怎么没听你夸我长得好看？”

    平心而论，苏澈的确长得不错，剑眉星目，潇洒倜傥；前世林清洛跟那些官家小姐一起闲谈的时候，不少女子将他视为如意郎君。

    只是相比之下，虚云那种虚无缥缈的气质更胜一筹，这种气质陆暮南身上也有，他跟虚云两人，一个若是艳阳，那一个就是月光。

    心向往之，却高不可及。

    至于苏澈嘛……残忍一点说，他就像是宫中花匠精心修建过的树木，美则美矣，总带了一股匠气。

    被林清洛无视，苏澈心都碎了，捂着胸口要林清洛负责，苏澈耍无赖的功力无人能敌，他追着林清洛跑出去好远，一定要她承认自己比虚云好看千倍。

    两人追逐着跑远，没人注意到陆暮南面具后的落寞。

    这张面具就像是蜗牛背上的壳，幼蚕结成的蛹；他躲在里面隐藏自己的千般情绪，不让外人探知。

    他蛰伏多年，如今也算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麾下能人异士无数，可他从未想过要找人来修复他脸上的伤疤。

    这是他经历涅槃的一个烙印，时时提醒他曾经遭遇的那些悲愤仓皇，父皇的冷漠，旁人的白眼……

    可是此刻，他第一次萌生出“如果我没有被毁容多好”的想法，若是自己能够摘下这累赘的面具，林清洛是不是也会那样眼睛发亮的看他？

    他立在原地良久，久到腿脚有些发麻，洪毅在他背后安静的走来，以为他正在沉思，不敢打扰的轻声喊了一句：“王爷……”

    “什么事？”

    他瞬间恢复冷静，转过身来盯着洪毅。

    “阿四来信。”洪毅将一封字条递到陆暮南手中，“西元与咱们在西北争了许久没占着便宜，打算和亲。”

    “恭亲王家的庶女？”陆暮南一边看字条的内容一边评价，“接进宫去……册封个公主名号……送去和亲，一贯如此。”

    大名皇只有九、十三公主两个女儿，适龄的九公主刁蛮骄横，却颇得皇上欢心，皇上自然不舍的送去西元受罪。

    所以宫中的惯例便是找那些亲王家里不受宠的庶女来顶替，反正西元人不知道底细，他们只要个带有公主名号的女子，至于是不是真的有金枝玉叶的血脉，他们毫不关心。

    陆暮南看完，将纸条递回示意洪毅毁掉，冷不丁的发问：“本王记得，江湖中曾有一位‘千面鬼手’，能为人换面。”

    洪毅愣了，据说这位千面鬼手只是一名年轻女子，谁也不知道她真实姓名，她手背上纹有一只赤色锦鲤，所以大家叫她赤鲤。

    她行踪不定，神出鬼没，一把错金小刀能将人改头换面，在她刀下，再丑的女子揭了面纱也变成了天仙，再猥琐的男人停刀那刻也变成了风流公子。

    而她偏偏性格古怪，有江洋大盗为了躲避仇杀，拿刀横在她脖子上命她换面，她却横眉冷对，抽出小刀假装要自断两指，成功吓退了那些杀人如麻的恶霸；也有官宦世家的千金觉得自己不够美艳，捧了大把奇珍异宝求她换面，却被她一脚把那些东西踢进了江中。

    她如同天边的一朵浮云，抓不住，绑不住，给谁换面，什么时候换面，都要看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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