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一双肿的只剩条缝的眼睛,林清洛起了个大早,溜进陆暮南的屋子,把他腕上的麻绳和床边的凳子都撤了下去。
既然他对自己无意,那么昨夜的事情就到他们上楼为止,其余的画面都被她删了干净。
不想,则不痛。
陆暮南早就醒了,只是见她做贼似的偷偷收拾没好意思起身,见她清完了“作案现场”,他轻咳一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
陆暮南翻身坐起,瞧瞧林清洛那一对桃子眼,故作不知的问道:“你哭了?”
“哪有。”林清洛赶紧否认,“入秋的蚊子格外厉害,咬的位置也太刁钻了,专挑我眼皮下嘴。”
她这解释不伦不类,陆暮南一下被逗笑,也不戳穿,冲她懒懒伸手:“服侍本王洗漱。”
两人又在酒楼里吃过早饭,才起身回寺,林清洛心思恍惚,连昨晚那张银票的剩余也忘了要,等小二发现不对追着她出来,她早已没了踪影。
比起昨日下山时的有说有笑,林清洛上山这一路安静的有些古怪。
她闷头走进寺门,恰巧碰上一队僧人鱼贯而出,慧空跟苏澈打头,两人各自提了几串鞭炮,嬉笑着走了出来。
“回来了?”慧空凑上来打趣,却被林清洛的肿眼泡吓的往后一缩,接着朝陆暮南看去,像是在问怎么回事。
陆暮南心里叹气,面上却只能假装不知:“被虫子叮了。”
明明是为了他才辗转难眠,他却丝毫不知,林清洛咬着嘴唇,眼圈又是一红;慧空立刻明白了什么,连忙解围:“如此小病一桩,等会想必就消肿了,我们今天要搞个大动作,你去不去看?”
苏澈一边晃着手里的鞭炮一边附和,林清洛也不想到寺里跟陆暮南大眼瞪小眼,于是点了头答应跟他们同去。
一队人靠右下行,一路上在苏澈的唠叨中,林清洛才知道,原来昨天又有香客在上山的路上被袭,而且那些猴群变本加厉,不仅抢了香客带上山的香烛贡品,还有三四个大猴趁着男眷们去抢回包裹,竟然从一旁跳出,把剩下的两个年轻女眷拖进了树丛……
“这群猴头如此猖獗,很可能就是目睹敏菱杀人的那群。”慧空跟林清洛边走边说,“寺中先是出了凶案,又牵扯到了这群顽劣的猴子,若不整治恐将危及佛地清誉。”
林清洛点头称是,扯了扯慧空手里的那挂鞭炮:“可是……整治猴子跟鞭炮有什么关系?”
慧空还来不及回答,林清洛的拐杖却突然打滑,她一下拄空,身子向前倾去,慧空双手都是又大又沉的鞭炮,一时竟倒不出空手来扶她!
身后一双大手出手又快又准,她的右臂处感到一阵温热,回头一看,那大手的主人竟然是陆暮南!
他不是回寺里监工了吗?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见她站稳,陆暮南才松了手,心里暗松一口气,一开口却仍是满不在乎的腔调:“监工之事有洪毅代劳,不差这一会,本王昨夜宿醉有些头痛,跟你们出来透透气。”
“宿醉”这两个字触到了林清洛痛处似的,她小脸涨红,欲盖弥彰:“奴才有罪,昨夜也喝多了些,只能把王爷托给小二照顾……”
小二?陆暮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若那小二敢不知死活的吻他,现在那家酒楼怕是早就分崩离析了吧。
见她三言两语之间又恢复如常,陆暮南也暂且放下心来,他们顺着一条羊肠小径拐进树林,林清洛走在最后,伸手想去扶树……
“给我。”
树没扶到,手倒是让人牵了去,林清洛用了用力想抽回手来,可手却像在他手里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拔不出来。
他的手掌坚硬大力,却没有握痛自己,林清洛知道自己的力气不是他的对手,也就放弃了挣扎,闷闷的瞪他一眼。
对自己明明没有分毫兴趣,为什么又总要在不经意的撩拨她?
“亏你还自称阴族医神,刚才那棵是枣树都看不出?”陆暮南故意气她,“满枝的刺,你就这么直愣愣的扶上去,手还要不要?”
林清洛一愣,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她的确没注意到刚才那个树是个什么品种,可她不愿在陆暮南面前落了下风,赌气说道:“我、我练铁砂掌,不行啊!”
走在前面的慧空刚想起后面行动不便的林清洛,转头时却听见了这么一句,见她有陆暮南扶着,他也就没在多说,帮着陆暮南一起揶揄。
“林侍卫不愧是行走御前的人,医术超群还不够,还要练个独门绝技才能保护皇上,不过林侍卫这身体条件,不适合练铁砂掌,行医之人多用手,练掌容易伤手。”
“那林侍卫适合练什么呢?”苏澈也来了劲,跟着一唱一和。
“那当然是飞毛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