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她差点爽约陆暮南午膳那日，“赤鲤”曾经端着一碗汤药从陆暮南的书房出来！

    他喝了什么！

    林清洛双腿发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桌前，抓过毒郎中留下的那本笔记，笔记还停留在“换面”那页，她急急的看着，眉头一皱，又抓起一个药瓶打开一闻，果然是一样的味道……

    那个“假赤鲤”，或许是怕被陆暮南拆穿身份，竟然给他喝下了换面所用的药灰……

    而或许，她不是怕被陆暮南拆穿，她是故意的……

    药灰本身就是一种毒，如果喝下药灰的人不能及时换面，就会毒发身亡，而那“假赤鲤”分明知道，真正的赤鲤已经死在她手里了，无人能再换面……

    她是为了报仇！

    见林清洛呆愣着不出声，床上陆暮南的呼吸却越来越微弱，洪毅有些着急，耐着性子上前问道：“怎么样？王爷可是中了毒。”

    林清洛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把“赤鲤”搞鬼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洪毅低声咒骂道：“我就知道那个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换面就能解毒，那你快动手啊！”苏澈在一旁呆头呆脑的催着，“你那么聪明，赤鲤的医书又留在这里，按葫芦画瓢，你总能成的！”

    “你知道什么！”林清洛回头斥道，“换面这事……是有后遗症的！”

    连赤鲤本人操刀都会留下的后遗症，她更没本事避免。

    难道陆暮南下半生，都要像橙天一样吗？吃饭的时候汤汤水水撒了一桌，每天每日都担心自己的脸面垮掉，还要定时找医生修补。

    比起过那样的生活，陆暮南宁愿自己死吧……

    她犹豫着，不敢伸手去拿那把错金小刀，洪毅叹了口气：“可是……总不能看着王爷就这么死了……”

    “试一试，至少还会有转机……”

    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陆暮南睁开眼睛，咽了咽喉头的腥甜，虚弱的开口说道：“动刀吧。”

    “可是……”

    “本王刚才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口，可你们说的话，本王听得一字不落。”陆暮南笑着，冲她艰难的弯了弯手指，“还记得在杭州，本王曾经说过的话吗？”

    “我要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现在，这个权利交到你的手里，你来决定我下半生的长相……”陆暮南费力的舔舔嘴唇，“本王信你，你那么死皮赖脸的追着本王，眼光一定不差……”

    “就算……就算你真的失了手，我也不怪你，反正以后你得负责，我就算成了个没脸怪人，你也是逃不脱的。”陆暮南手上微微用力，“我有些累了……你、动手吧。”

    说完他眼皮一闭，头一歪，好像是真的睡了过去，林清洛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冷声说道：“都出去。”

    苏澈最会察言观色，知道现在的林清洛就是只炸毛的狮子，忙不迭的出了门站着，洪毅也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发现四姑娘还愣在原地，疑惑的回头拉她一把：“看什么呢？还不走？”

    四姑娘任他扯着，被他拖到门外，门“嘭”一声在她面前合上，她却依旧望着刚才那个方向，好像目光能穿透房门一样不肯移开。

    “林清洛，跟王爷，是怎么回事？”

    她喉咙里像是梗了一根鱼刺，上不来下不去，扎的她难受，她早就看出了不对，只是没人说破，她也就自欺欺人的装聋作哑。

    洪毅这才想起，四姑娘没跟着去蜀地，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当中的来龙去脉，他“咳”了一声：“还记得离王从玄九拍卖会上买的那个阴族人吗？那就是清洛。”

    “她从离王那里跑了出来，扮成个男小厮来投奔的咱们王爷……要不说就是缘分呢……咱们王爷先看中的清洛，兜兜转转还是回到王爷手上……哎哎哎，你干嘛去！”

    洪毅跟苏澈一脸不解的看着四姑娘，总觉得她的背影里，莫名的多了几分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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