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又不是傻子，若是看出这事是他们串通起来暗帮熊泽，肯定会被她抓住把柄，对熊泽不利。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下去吧，人马上进来了，别在你这儿穿了帮。”苏澈迫不及待的把林清洛推了下去，惊堂木一拍，“带人！”

    大理寺跟京都府衙有这很大的区别，这里升堂没有喊着“威武”壮势的衙役，也没有“正大光明”的牌匾，不过门口立有“回避”的红底金字木牌，中堂上挂着“报国家声”四字，同样是不可侵犯的肃穆。

    杜姨娘和熊家的一众下人被传了上来，乌压压的跪满了一屋。

    林清洛跟陆暮南自然是不用跪的苏澈还没胆肥到那种地步，只见他又一拍惊堂木，指着为首的杜姨娘厉声问道：“堂下众人，报上名来！”

    杜姨娘缓缓开口，声音柔骨酥心：“贱妾杜氏，贱名杜月，拜见大人。”

    彭鹏也闷闷的说道：“小的彭鹏，熊府管家，见过少卿大人。”

    “杜月，你可知本官传你前来，所为何事？”

    “是为了我们家老爷的事……”杜姨娘说着，竟然小声的啜泣起来，“大人，请一定要为我们家老爷做主啊……”

    以退为进，妄想博取同情，果真是后宅妇人惯用的一套，林清洛给苏澈递了个眼神，苏澈心领神会，当即大喝一声：“呔！公堂之上，哭哭啼啼，成和体统！你这般哭诉，难道是觉得本官昏庸，不能还你老爷一个清白不成！”

    杜姨娘没想到自己的法子不顶用，连忙擦了擦泪说道：“不不不，大人误会了，小的不敢……”

    “你且说说，熊越涛失踪当日，你在何处，做了什么，可有人证？”

    杜姨娘擦干眼泪，看了跪在她前头的熊泽一眼，不慌不忙的说道：“老爷失踪那日，我跟我们家小少爷……就是面前跪着的这一位，去了京都贩丝绸的胡掌柜宴会上，当时家里生意出了些问题，我在宴会上跟几位掌柜的聊了几句，后来看少爷处理得宜，加上我不便抛头露面，边去了一边歇着……”

    “至于人证……”她指了指熊泽，“少爷是跟我一道去的，可以作证。”

    苏澈看了熊泽一眼：“本官早已问过了，熊泽只能证明你当日曾去过宴会，却不能证明你去歇息之后，有没有提前退场。”

    这话很明显在怀疑杜姨娘，她自然也不是傻子，连忙为自己开脱道：“当时水榭中有两位丫鬟伺候，是我身边的青梨和桂香，她们都能证明……”

    她身后有两个丫鬟，立刻慌慌张张的叩头，应该就是她口中的青梨和桂香。

    “除了你的亲信，再无别人吗？”

    杜姨娘愣了愣：“要说水榭中贴身伺候的，就只有她们两个，可是那水榭在院子高处，四面又都不避人，我一直在里面坐着，想必宴会上的几位老板，应该都看见过……”

    她有些犹豫的试探：“要不，大人传那几位老板来问问？”

    “本官自会询问，不劳你操心。”苏澈冷言冷语的答道。

    见苏澈不好取悦，杜姨娘也不等他发问了，连忙自己交代起来：“实不相瞒大人，那日的宴会，虽然说是借了胡老板的地方承办，但实际是我拜托胡老板牵的头……”

    “家中突遭变故，老爷的心思又不在熊家上头……熊泽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所以我才想帮着活动活动……”她怜爱的看向熊泽，“当日的菜钱，布置，就连那院子里派去的杂役，都是熊家出的，只可惜我没什么本事，不仅老爷出了事，连熊家的摊子也没能救活……”

    林清洛闻言，向陆暮南看去，两人眼神相会，显然是想到了一处。

    杜姨娘刚才这番话看似云淡风轻，但细细品来却颇有深意。

    她先说了一句“老爷的心思不在熊家上头”，而后又说“当日的杂役也是熊家派去”……

    先是指责熊越涛可能有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事，而后又替熊家上下的下人们摘除了嫌疑。

    既转移了视线，又树立了信任，一石二鸟的手段，看来他们竟小看了这个看起来头脑简单的杜姨娘！

    当一个表面简单实则深沉的杜姨娘，遇上一个表面简单实际更简单的苏澈，简直就是狐狸对鸡崽，果然，苏澈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自以为聪明的看了一眼纸上早就列好的问题，又要往下问。

    见势不妙，林清洛只能出言打断，她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

    苏澈见她不按套路出牌，竟然莫名紧张起来，他结巴了两声问道：“你、你有何不明？”

    “刚才杜姨娘说，熊家老爷心思不在熊家上……”林清洛转向杜姨娘，“恕我愚钝，还请杜姨娘仔细解释一二，免得污了熊老爷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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